天空黑沉沉的,仿佛给了人一种错觉,这头顶上的天马上就要塌下来了一样,再没有什么能庇护着自己一样。
“沙沙——”被寒风嗖嗖地这么一吹,枝头的树枝轻轻摇曳着,失力挣扎,只是落下了几片碧色携黄的叶片,不再青翠,带着败意。
那枯叶打着旋,坠在地面上,无立锥之地,不知像是谁人落下的泪花一样。
新鬼啾啾旧鬼啼。
三两孤坟。墓上无字。仿佛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几声乌鸦叫唤的声音,越发显得荒凉。
那天外天的魔教教主叶鼎之死了,也便就这样死了。
他的坟说不定也就在那一堆里的一个,谁知道是哪一个呢?
也许是那立坟的人太过于敷衍,或许连那把坟头的那捧土给堆起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呢?
也许是害怕仇家在他死后跑来挖坟鞭尸。谁叫他在整个江湖上臭名昭著呢?
有雏菊被孤零零摆在了坟墓前,可那白色小花开得也像是要衰败了的样子。
怪冷落的。
有就不错了,难道还嫌弃不成?
几乎每个坟头都被摆上了菊花,真叫人分不出到底哪个是哪个了。
某个坟前伫立着一抹蓝衫的身影,像是天边的苍穹亮起来时那样分明的颜色。
她眉宇间像是带着种天生的攻击性,偏偏地,却又是凝着那样冷淡清漠的气息。
她啊,好像是一个将完全不同气质给揉在一起,却毫不违和的人。
她并未在这里久留,反而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亡者已经死去了,可是死去的人还有身后人啊!
叶鼎之有个独子,名叫叶安世,年仅五岁。
生前之时,叶鼎之在江湖上有多少仇家?不知道,谁说得清呢?
反正雏鸟失怙,不知道多少人都想对这个小孩子下手呢。
蓝浅风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叶安世,毕竟谁不知道现在江湖上,这小孩儿是个人见人盯的香窝窝。
无非是把他们对叶鼎之未竟的仇恨嫁接到了一个小孩儿身上罢了。
蓝姬要吃糖吗?
彼时,她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手里的糖衣剥了一半,露出糖衣里包裹着的乳白色的糖霜,煞是好看的样子。
她弯下身,把糖果举在小孩面前,言笑晏晏,可是小孩子却一把将糖果给打掉了。
小孩儿盯着她的神情,带着怀疑、防备还有敌意。
像是一个年幼的小刺猬,哪怕浑身的刺还未长齐,却努力竖起所有的防备和尖锐,以此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
蓝姬你这么打掉了,多可惜啊。
蓝姬你不吃,那只好我一个人吃独食了。
她却并未恼,只是可惜把糖果从地面上捡了起来,动作慢慢悠悠地擦掉上面沾上的尘物,然后将糖塞进嘴里。
意暇甚。
蓝浅风的速度快,旁人也慢不得,譬如说天外天,也便是魔教中人。
魔教中人观她身着一袭蓝衣,一举一动说不上出身名门的端正有方,却是自成一格的气质。
这时候,淌进这趟浑水里的,哪个会是这江湖上的简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