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故人已归

静室里，琴音清肃绵长，一身轻装的蓝湛坐在案前，修长的手指挑拨着琴弦。里床的人已经苏醒，除去面具，是故人之颜。

泛红的眼看向蓝湛，手抚上自己的脸，发现面具不在，又回过神，声音沙哑。

魏婴字无羡‘十六年了’

十六年共一百九十二个月，五千七百六十余天，六万九千一百多时辰。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回不去了啊。

听见魏无羡的声音蓝湛一顿，停下抚琴。

魏婴字无羡‘像一场梦一样。’

眼角不知名的泪滑落至颈脖。

蓝湛字忘机‘你醒了。’

熟悉的琴音给人莫名的心安，魏无羡坐起靠在床头，倚在床边。

魏婴字无羡‘没想到，还能活着。’

蓝湛字忘机‘那日见你坠落山谷，江澄坚持要到崖底下看，却只见深深白骨。’

魏婴字无羡‘那你呢？你有去找过我吗?’

魏无羡看着轻描淡写的一问，可能只是随口。

蓝湛字忘机‘三年后，我去过，却是连白骨都没有了。’

魏婴字无羡‘为何是三年后？’

琴音一断，蓝湛抚平琴弦，却是没有回答魏无羡所问的问题。

蓝湛字忘机‘这十六年来’

魏无羡抢答着蓝湛的话语。

魏婴字无羡‘如果我说，我也不知我身在何处，你信吗?’

蓝湛字忘机‘我信你。’

魏无羡微微一勾嘴角，吸了口气。

魏婴字无羡‘蓝湛，不过那个时候，你真的信我吗?’

蓝湛没有接话，夜晚云深不知处有着尘间的灯火，深幽山间也透着温暖。

夜深寒风阵阵，魏无羡跟着蓝湛去往雪汐房间的路上。

若不是魏无羡还能听见房间中微弱的呼吸声，他真的是怕蓝湛做了个和雪汐一模一样的傀儡来养着了。

女子的面容没有血色，灵力几乎全无，看着相当于民间的那种药罐子灌大的体质，弱的不堪一击，生命根本就是在硬生生的拖着，她这十六年是怎么活到了现在的？！当年那个世家子弟最为追捧的女弟子，姑苏蓝氏与蓝湛一同为世家子弟的楷模的韩慕云，怎么会成为现在这副苟延残喘的模样。

记忆中的一声声‘阿羡’，也有她的笑容。

若是他修行诡道有错，那她又错在了何处？没有满足她生父的欲望，还是她的出身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个错误。

魏无羡见此，一个冲动上前，把了不足一握的手腕，脉象断断续续。

舒了口气，不经意间魏无羡的眼眶和鼻尖泛起了红，这还是他苏醒过来第一次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回过头，用发颤的声音叫着蓝湛。

魏婴字无羡‘蓝...湛.....’

………………

蓝湛将救雪汐的全部过程与魏无羡详细说明。

蓝湛字忘机‘你现可有补救他法?’

魏婴字无羡‘蓝湛，你如此做无非将她强行留下来，可现在却是延长她回光返照的时间罢了。’

魏婴字无羡‘再则她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如强弩之末。’

魏婴字无羡‘那秘法需你的深厚修为灵力做基，能让她活下去的现在只有你。’

魏婴字无羡‘可是啊，蓝湛。你以秘法强行将她离心脉只差几寸处给封了起来，再将修为渡给她，把她从生死一线拉了回来。万一封印不稳定，雪汐到时必死无疑。’

魏婴字无羡‘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雪汐千万不能离开你的身边，而且加固封印的频率要比之前多，这是目前最为保险的法子。’

看着蓝湛握紧的拳头，皱起的眉头，魏无羡拍了拍蓝湛的肩头。

没有想到蓝湛这些年为了雪汐也是实属不易，他们的苦难何时才能到头啊。

魏婴字无羡‘先暂时这样，说不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

其实魏无羡心里也清楚，蓝湛找了十六年都没有找到，现在只剩几月的光景，找到解毒的法子又是何其的困难。

魏婴字无羡‘蓝湛，有些事我们强求不了的。’

看着蓝湛寡言的模样，魏无羡也不好受，他也无法接受雪汐只剩几月的寿命，更何况是刚刚把雪汐救回来的蓝湛。

失而复得，又要再次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