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旭日从东边缓缓升起，体育馆笼罩在殷红晨光中，显得格外寂静，偶尔飞过一两只小麻雀才让人感觉没那么冷清。

天台附近。

雷震子观察四周，确定不会有人经过后，转身跑向不远处一身红白校服的人旁边，指着对面被自己同伙包围的男生说：

“老大，就是他！”

哪吒顺着雷震子指的方向看去，眉梢微挑，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头棕红发反着牛顿定律，像火焰般张扬到了极点。

嘴里叼着一颗海盐味棒棒糖，整个人慵懒地斜靠在墙面上。

身上红白的校服像是故意搞特殊，与一片蓝白格格不入。

除了高挑的身段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有特点的眼睛。狭长上挑，眼睛外一周黑得跟烟熏妆似的，却不显得颓废，反而十分霸气。

视线落在站墙边的男生身上，上下打量着。

那人垂着脑袋，一头冰蓝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却难掩秀气的长相，竟让人一时觉得雌雄难辨。

哪吒漫不经心说：“确定是他？”

雷震子点头如捣蒜，气得脸红脖子粗：“就是他！不配合服软就算了还瞎出头打我！”

“你看你看！”雷震子又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大声嚷嚷：“老大你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啊！”

哪吒被嚷得耳朵疼，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吵死了。”

雷震子有苦说不出，转头冲那个男生嘚瑟：“你完了！我老大马上教训你！”

哪吒默默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不紧不慢地问：“就你把他打了是吧？”

那人不答，围在他四周的几个哪吒的狗腿子不敢凑的太近，保持安全距离，只是把他困在原地。

“喂，听见没有？”

哪吒歪着头看了对方一会儿，心道还是个硬茬。

没等那人有反应，雷震子探脑袋凑过去，悄声跟哪吒说：“老大，他打我的时候一句话没说，你说会不会是个哑巴？”

哪吒斜了他一眼：“你特么不早说。”

“刚才没想起来，老大你继续，继续。”雷震子尴尬地嘿嘿一笑，退到一边。

哪吒皱了眉，烦躁地咬碎了嘴里的糖，吐出糖棍。糖果的甜味顿时溢满口腔，海盐混着咸，又因糖甜的发腻。

他不耐烦地走过去，主动伸手，捏住对方下巴，迫使人家仰起脸来。

“哑巴？你……”

话音戛然而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那人睁着一双似乎含着星海银河的眼睛，蓝绒蝶翼般的睫羽微颤，他轻抿着唇，随后才缓缓抬眸注视哪吒。样子疏离又冷漠，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哪吒怔愣着与他对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这张脸与记忆深处那个稚嫩的样貌重合，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哪吒脑中百转千回，双眼发直，就那样捏着对方的下巴，愣愣地看着。在旁边的雷震子看来，他已经傻了。

“喂！老大？”

雷震子喊道。

“哪吒！吒哥！”

他的声音很大，叫了几遍也未能唤回哪吒的神智。哪吒现在的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敖…敖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