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盛娴说不出来话，什么都说不出来，过往的那些事，如鲠在喉，也可能把自己刺的鲜血淋漓，她讲不出什么……若是放在以前，可能，可能，大概吧，换作以前的盛娴，算了，算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孟鹤堂对～不起

孟鹤堂依旧是小心翼翼，小心的害怕盛娴会突然爆发。

孟鹤堂的手还抓在盛娴的胳膊上，不好用力，又不敢松手，他好害怕，这一次他在松手，就真的找不回盛娴了

孟鹤堂盛娴，对不起…

盛娴还是一言不发，眼神从来没有停留在孟鹤堂身上一秒，

盛娴将胳膊从孟鹤堂的手里挣脱出来，孟鹤堂也不敢拦

两个人在汹涌的人潮中显得格格不入，

奇奇怪怪，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谁都不认识谁，陌生的路人…又好像是两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惊喜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孟鹤堂的对不起到底是说给谁的呢？

盛娴吗？？

还是他自己…

盛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都过去了…

此刻，孟鹤堂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彻骨的寒冷

如果，如果盛娴崩溃的大哭，或者打他，或者骂他，孟鹤堂都心甘情愿，甚至高兴…

因为如果那样，至少证明盛娴的心里还是有他的，盛娴，对他们曾经的过往并没有忘得一干二净，尽管眼下是痛苦的，但她起码心里还记得…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当孟鹤堂道歉的时候，盛娴平静的很，平静的，像没有风的湖面，连一丝丝的波纹都没有。换句话说，孟鹤堂能够看明白的是，盛娴，不爱他了。对孟鹤堂来说，这是最大的惩罚了。他可以接受盛娴恨他，即使恨到极致，恨到要他去死。他都愿意…可他害怕，害怕盛娴不在乎了…她，连恨他都不愿意了…以后，孟在盛娴的生活中，再也掀不起一丝丝的波澜。

也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哀莫过于心死。

在盛娴眼里，孟鹤堂是一个经常道歉的人，他待人谦逊有礼，对不起就像是口头禅一样经常挂在嘴边，以前，盛娴喜欢她孟哥对别人说对不起的时候，那种温和谦虚的感觉，又或者说，她喜欢孟鹤堂，是的，以前，她爱惨了孟鹤堂，孟鹤堂做什么在她眼里不是完美的呢？

可是今天，这句对不起的对象变成了她，也许盛娴在庆幸，真的，这是孟鹤堂欠她的，那句对不起，他们之间的故事，终于结束了，互不亏欠

是啊

都过去了不是

孟鹤堂想笑笑，却怎么也扯不起嘴角的弧度

孟鹤堂是，过去了，

孟鹤堂好久不见了，

孟鹤堂你，过的？

盛娴很好，不劳你挂心了

孟鹤堂嗯

孟鹤堂尴尬的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盛娴没有再接话，转身向前走

孟鹤堂赶紧跟上去，

傍晚五点多钟的大连终于显现出了一个海滨城市特有的夜晚风光，天边的残阳恋恋不舍卷夹着流云，夜幕即将降临，街边的烧烤排挡也即将开始营业…烟火缭绕的味道，让人觉得心安。

除了演出，孟鹤堂没有怎么来过大连，这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欣赏大连的夜色

很美

两个人并排走着，离着二十厘米的距离

肉眼看起来真的不远

却像是一道鸿沟

隔开了两个人，内心的距离

我幻想你坐在光明和黑暗的泾渭分明间，而我在天光明晃的绵软里或在江芜葳蕤的晦涩里，总之与你隔山海川流千万里…

也幻想我回头时你伫于离我不远的路灯下，我潦草转身又满心欢喜地奔向你…时至今日，我已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用想象填补过往的莫大遗憾，还是在用记忆里鲜活明亮的你维持想象的能力…

最多的是想过有一天你会回过头来找我，可能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老了，像一潭死水了无生机。我的心脏趋于停止，但仍可以拿出年少的热情去爱你…

吾之所有，汝尽可求…

谁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孟鹤堂突然想起那些时光

那些他和她的时光

那时，唐黎离开了，孟鹤堂的状态十分低迷，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盛娴走进了他的生命，温暖了他的岁月。那个时候，盛娴也经常陪他出去闲逛，像现在这样，两个人走在北京黄昏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闻着令人心安的人间烟火气，就这样走…走累了就坐车，两个人可能会走出很远，也是这样，一句话不说，盛娴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他走，也就是这样，孟鹤堂渐渐的明白了很多，想通了很多…

盛娴也想到了那段时光，

说不在乎了

怎么可能呢！

那是她用了六年青春爱过的男人

盛娴出了神，没注意旁边驶过的自行车，孟鹤堂眼疾手快的把她往怀里一拉，堪堪躲过。盛娴整个人都被圈在了孟鹤堂怀里，那股熟悉到骨子里的烟草味道盈满了鼻腔…一瞬间，盛娴的眼眶就酸了，眼泪止不住的淌了下来，根本无法控制…

孟鹤堂没有松手，盛娴没有推开他，他怎么舍得松开手呢？好久了，他好久好久没有抱过盛娴了，小小的，瘦瘦的，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好，很安心…

两个人在黄昏的街头安静的相拥，就像第一次在一起时那样，亲密无间…

旁边的卖烤红薯的老奶奶像是看透了一切的笑着，

年轻人真好，可以肆意的表达他们的爱…

孟鹤堂抱着盛娴，他的大脑没有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在乎的，离不开的，心里真正爱的…不过，不过就是怀里的女人…

他爱盛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且深刻…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孟鹤堂爱盛娴。

孟鹤堂盛娴，给我个机会好吗…

听到这句话时，盛娴整个人一愣，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孟鹤堂说什么呢，

他要，我给他个机会？

盛娴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混沌一片。

孟鹤堂盛娴，我说，你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嘛？

盛娴没有吱声

孟鹤堂不要怀疑，我很确定

孟鹤堂不是凑合，也不是愧疚

孟鹤堂是爱

孟鹤堂盛娴，我很清醒，也很后悔

孟鹤堂我爱你

男人的表白在周围的嘈杂中显得不是那么的清晰，但是，一字一句都那么准确的落入了盛娴的耳朵里…

孟鹤堂我求你相信我，给我一个月。

盛娴，给我一个月时间好吗？

一个月，

我变回孟祥辉，爱你

盛娴没有说话，挣开孟鹤堂环着她的手，抬起头来，孟鹤堂这才发现盛娴已经满脸泪水，赶紧用手给她擦眼泪，

孟鹤堂怎么了，怎么哭了？

孟鹤堂慌乱无措的擦着盛娴止不住的眼泪

盛娴知道，她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