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谜】（4）

她一边咳嗽一边告诉我，她母亲就是患这种病去世的，而且此时她还怀有我们的骨肉。她的面色显得越发苍白，手里握着那只怀表――使我们认识的怀表。它还在一秒不差地走着，我有时真希望它会慢些，尤其是在她咳血的时候。

“我的时间快到了。”

她常和我说这句话，我看着她的病情一日一日加重，却连黛儿医生都束手无策。有天黛儿医生悄悄和我说，她活不长了，顶多把孩子生下来，这种病治不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爱她。我坐在床边含着泪对她说出这三个字，她却笑着摇摇头。我亲吻了她，这是我们除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外唯一的亲密举动。

“会传染的。”

她只说了一句话。

预产期那一天，黛儿医生不停鼓励她，我握着她苍白枯瘦的手，把它贴在我的额头――真是只冰冷的手。随着新生命降临的啼哭，她似乎用尽了力气，笑着看了我一眼，接着闭上了眼睛。她的另一只手里似乎抓着什么，我掰开她的手，她抓得真紧――是那只怀表，它在她断气的时候停止了摆动。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也听到，而且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它是真实存在的，它代表着我妻子的生命；而我的孩子，他人生的钟表也就此开始不停摆动，直到他离去。

七年后。

“孩子，这是你的怀表，一定要收好它......”

我抱着女儿坐在转椅上，看着她越来越像我亡妻的样子――金发，灰色双眸，和那股对于钟表的热爱，简直就像她母亲那样。

“......它代表着你的生命。”

我喃喃地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