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关于二胎

餐桌上每一个人都被吓得不轻：聂戈猛然抬头，差点没拿稳碗筷；小明玦本能地扑到身旁的庶母赤纭的怀里；赤纭起先一片木然，见身旁的小家伙一下子扑来，也本能地抱住他。

那侍女被打的浑身发抖，摸着火辣辣的脸，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跪在苏灵均面前：“夫……夫人……”

苏灵均直直的站在她面前，一手叉腰，一首握着一条量人蛇皮做的鞭子指着那侍女的鼻子，一双丹凤眼狠狠地瞪着她

苏灵均你刚才说什么？

那侍女怕极了，道：“没……没说什么……”

苏灵均把你刚才对秋月说的话重复一遍！

侍女怕受罚，仍想抵赖：“夫人，我……我真……没说什么……”

苏灵均你他妈当我聋还是当我傻！

苏灵均怒喊一声，这侍女算是真的捅翻了炸药桶，

苏灵均你可知你们的衣食、月例全都是如夫人一首张罗的！你们犯了错，也是如夫人替你们擦的屁股！受着如夫人许的恩惠，嘴里却说着如此恶毒之词！我把你们买回来，究竟是干活儿的，还是嚼如夫人舌根的！

苏灵均越说越气，蛇鞭狠狠一甩，将旁边的一张红木圆凳抽得粉碎，吓得小明玦把自己在赤纭怀里埋得更深了些，只探出两只大眼睛，偷瞄母亲发火。

苏灵均就算如夫人只是妾室，地位出生也比你这人事上买来的贱婢高贵！

苏灵均接着道。

苏灵均她的私事，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来人！抬一块青石板在院子里，跪不满三炷香，不准她起来！

此时正值盛夏，院子里像火炉一样，别说跪三炷香了，就是在院子里稍微走一会儿就让人受不了！苏灵均此举，无疑是在杀鸡敬猴，警示其他下人，谨言慎行。

苏灵均在那侍女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中回到了餐桌，小明玦也被赤纭抱回了座位，拿起筷子继续刨着碗里的米饭。

之前的欢声笑语不见了，厅堂之中一片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苏灵均见家宴过于清冷，道：

苏灵均怎么都不说话了？都没什么要说的了吗？聂戈？赤纭？

被她叫到的两人均低头不语，搞得苏灵均气不打一处来，又不知道怎么发泄。

苏灵均自知，虽然此次杀鸡敬号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但肯定是治标不治本。横竖赤纭也一定要有个孩子，不然传出去不仅对赤纭不利，于聂氏更不利。所以她想旁敲侧击地怂恿他们圆一次房。

但是……面前这两位……似乎有些不解风情，怔了一下又继续吃饭。

看着他们这样子，苏灵均心里急得要死！饭都吃不进，筷子一下一下的狠狠往饭里怼。

说奇不奇，苏灵均的意思两个大人没懂，却教小孩子懂了！坐在赤纭身旁的小明玦跑进了碗中的米饭，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把抱住赤纭纤若杨柳的腰，眨巴着他星星般的大眼睛望着赤纭，道：“二娘，明玦一个人好孤独啊！”

赤纭笑了笑，心道，这孩子才多大，一口一个“孤独”、“寂寞”的。

赤纭明玦院子里不是有好多家仆吗？还不够陪你玩儿的？

“嗯……不要！他们陪我玩儿的不好！不要他们陪！”

赤纭那明玦想要什么呀？

“明玦想要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也行！我要他/她陪我玩！”

赤纭遮口一笑，轻刮了一下小明玦得鼻梁，

赤纭陪你玩还是给你玩呀！

小明玦立刻撅起嘴撒起娇来。

苏灵均不得不为自己生的这神助攻暗自叫好！有了这小家伙带上的节奏，她就能自然而然的跟他们说这件事了！还不容易失败！毕竟……孩子的要求，总是不好拒绝的。

苏灵均明玦，过来！

苏灵均将儿子哄了来，轻轻搂住他，臂上的广袖像是给他披了一件长衫。

苏灵均明玦，你真想要一个弟弟妹妹吗？

聂明玦使劲点点头。

苏灵均那以后他/她出生了，可是你的弟弟妹妹哦！你……

“我会保护他/她的！只要我在，谁也不许欺负他/她！”

苏灵均放心！你呀，一定会有一个弟弟妹妹的！但你刚刚说的话，可要做数哦！

“嗯！拉钩！”

母子俩拉钩保证后，小明玦便自觉地拿起霸下去了试练场。苏灵均目送走儿子，撇过头去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赤纭，尴尬的抹了抹鼻尖，

苏灵均牛皮……我已经跟孩子吹过了！这大人说的话可不能不作数，你们……

赤纭姐姐为何要与明玦承诺这些？你明明……

赤纭有些不敢往下说。

苏灵均不用遮遮掩掩！直说无妨！我不能生育了，但聂家也不能单传吧！前天我和明玦去了蓝家小公子的抓周宴，回来她就一直说想有个伴儿。蓝家曦臣小咱们明玦两岁，修为也没明玦高。但明玦就是羡慕他！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现在有蓝小公子！叫…忘机！”

她两侧的人似乎被她的话触动了，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碗筷。此时，苏灵均直言道：

苏灵均近几天我房里不留人住！某聂姓人在哪儿睡？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不轻不重的拍下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红木圆桌旁倾刻间只剩赤纭和聂戈两人。

剩菜都被下人们收走了，桌上一片残渣都没剩下。两个正主没有话可说，下人们看着太阳底下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倒霉侍女，也连句小话也不敢说。房外的知了叫的热闹，房内却安静的有些诡异。

半晌，两人同时抬头，与对方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撇过头去。赤纭自觉在这儿有些尴尬，便起身准备离开：

赤纭宗主，赤纭先行告辞！姐姐的话……宗主莫上心！

聂戈站住！

聂戈轻声叫住已转过身去的赤纭。

聂戈灵均这几天已不下三次与我提及此事，怎能不上心？

赤纭可宗主别忘了！你我，本无意！

聂戈但你我身份在此！况且，聂氏刀的弊端，我不是不知道。我不希望哪一天我走火入魔暴毙，明玦身旁连一个能陪她的人都没有！

赤纭颔了颔首。

突然，一只手轻拍在她的肩上。她先是一怔，立刻转头，坐在她对面的聂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侧！

聂戈你放心，你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能保证/他她能安然度日！宗主之位，向来只有嫡出子才有资格继承！

聂戈放下手，漠然走到门口，背着赤纭冷道：

聂戈收拾一下！这几天，我去青芸阁留宿。

他说完便被手离开了正厅。

空荡荡的正厅中，只留下了赤纭一人，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一阵微风闯入室内，撩起了他额前的一缕碎发……

赤纭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