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婚后篇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闍，有女如荼。

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诗经 | 郑风 | 出其东门》

钱太太与钱先生婚后第四年某天，钱太太突发奇想，准备筹划一本以物理学教授为男主的漫画作品。从那天起，钱太太便开始借接老公下班为由，频繁出现在钱教授的晚课课堂上。

某天，林妙妙因午觉睡过了头，到达钱三一上课的教室时，已错过了晚课的上课铃。她悄悄探头，透过前门的玻璃，望见男人高挺的身影站在黑板前，手指夹着粉笔，与高中时代的他一样，讲课时依旧是那么的光芒万丈，万众瞩目。

林妙妙窃笑了一声，收回目光，赶紧移步到教室后门，弯着腰悄悄溜了进去，找到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一个空位，正准备坐下，身边的一个男生发现后绅士地替她拉开座椅，林妙妙也礼貌地对男生回笑了下。她一坐下，就拉开背包，取出绘图本，扫了一眼讲台上专注的男人，垂下头，心中默默嘀咕着：这家伙还和以前一样，要不要那么拽？讲课都不带教材！

他的课在北大向来颇受欢迎，尤其是其他专业女学生，前来蹭课的众多。即使是晚课，大部分情况下，也是座无虚席。因此他鲜少花时间关注课堂上学生的情况，只管把自己的课讲好，选人回答问题大多也只抽名单上的人。

而这一天，他们发现钱教授在提问时，破天荒地巡视了一遍教室，然后合上名单册，一手插进口袋，神色默然地指了一下教室靠门的角落：“请最角落的这位同学，来回答一下这道题所考核的知识点。”

林妙妙正低着头画画，察觉周围突然向她投来的殷切目光，缓缓抬起头，莫名紧张地瞥了瞥身边人。意识到男人口中的人就是自己，林妙妙长吁了一口气，暗暗用手肘顶了顶坐在她身边的那位男同学，示意求助。

那位男生也算是仗义，边观察着教授的视线，边移过手指，指上一行字。林妙妙撇了撇嘴，扶上眼镜，努力地瞄着身边人的课本，开口时声音都有些许发颤，断断续续道：“普...普朗克...能量...子假设...”

“是普朗克能量子―假设。”身边那男生也不禁有些绝望，恨铁不成钢地小声提醒道。

男人看到她傻愣着，茫然地睁着大眼珠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隐晦地勾了勾嘴角，别有深意地正色道：“看来这位同学在断句方面挺有造诣的嘛，真是别出心裁。上课别总一直低着头，也多注意看看我，还有请注意课堂纪律，上课期间，别和同桌交头接耳。”

钱太太听着男人话中故意重音强调的部分，努了努嘴，内心愤愤道：“真是不仅拽，还很小气！”

*《诗经 | 郑风 | 出其东门》：隐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