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夜闯汝阳王府

他也跟着拧紧了双眉，暗暗思量了半刻才道：“大都到荧阳十几个分坛，如果只算我明教密使，属下估计得有二十多人。汝阳王手段毒辣，只怕会严刑逼供。”

杨逍应了声，挥手让那人退下。他坐在桌前，一手轻轻玩弄着掌心的茶杯，一手搭在膝上已经紧握成拳。自从阳顶天失踪，杨逍就花了好几年在各地建立分坛、发展密使，明教虽四分五裂，但因着杨逍的苦苦支撑，还不至于毁于一旦。

大都、荧阳一带的分坛密使早成气候，若不是明教叛徒出卖，他们又何至于落到汝阳王手上，生死不明？

纪晓芙握住他有些发凉的手，低声宽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我们此行或能救出他们也未可知啊。”

杨逍翻转手腕，拍了拍纪晓芙的手背，道：“今晚我去趟汝阳王府，你放心，我只是去查查他们是不是还活着。”若人还活着，杨逍定会不惜代价相救，若人死了，他杨逍与蒙古人的梁子便结得更深了。

“我和你一起去。”纪晓芙连忙接道。

杨逍摇了摇头，笑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思量了片刻，问道，“你，这是不放心我？要跟我一起去？”

纪晓芙怒视他一眼，别过身径直往自己房里走去。瞧着她赌气的背影，杨逍差点就笑出了声。他杨逍在万军丛中都来去自如，一个汝阳王府而已，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也就只有纪晓芙才会傻傻地替他忧心。

近子时，杨逍连夜行衣都没换，一身白衣绝尘而去。他一手“踏月寻香”使得高深，隐约的月光下，那抹白色的身影在屋顶青瓦上几个起落便已经掠出老长一段距离。

汝阳王府占地极大，几乎可比一个小皇宫。杨逍负手立在不远处的一处屋顶上，仔细打量着汝阳王府里的人事。来来回回的巡逻队几乎没有错开的时间，每个人精神抖擞的睁大双眼盯着王府里任何可能出现的动静。更有上千人几乎一步一岗的守在每一间房舍前，到好像是那劳什子的汝阳王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拖了这么多人过来壮胆。

杨逍轻笑一声，飞身掠入汝阳王府。他速度很快，踏入汝阳王府的同时，指尖接连打出“弹指神通”，那些凡是在房前守门的蒙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定得一动也不能动。杨逍避开巡逻的蒙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汝阳王府里。

那西域人在白日里就把汝阳王府的地图画给了杨逍看，哪处有几条小路，哪处有暗哨都描画得一清二楚，他还特意给杨逍标注了地牢和几个可以关人的地方。杨逍记性好，看了一遍就全记住了。

杨逍仗着“弹指神通”，一路在汝阳王府中畅行无阻。他也不在意被定住的人看清的他面容，反正他早和汝阳王打过交道。这王府里就是安排再多的人，他杨逍照样来去自如。

甫一进到地牢，牢里就传来一股极浓厚的霉味和隐约的血腥气。杨逍抬手点住看门的蒙古人，下到牢里时却不见牢中有一人。他皱了皱眉头，转身抓了一个元人，一手掐着他喉咙一手解开他穴道：“汝阳王抓的人在哪儿？”

那元人憋红了脸，逮着杨逍稍微松手之际正欲大喊，却又一次被杨逍掐紧了脖子。杨逍一把拧住他的手腕，指尖微一使力，便已经捏碎了他的腕骨。那人被杨逍掐得叫唤不出声，腕上的剧痛逼得他连连呛咳不已。

“我再问你一遍，人，在哪儿？”杨逍厉声喝道。

那人也知自己逃不出此人手掌，为保性命他只得应了杨逍之问：“在，在里面。那儿。”他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牢里一处不大起眼的角落道，“把墙上的烛台往下拉，门，门就开了。”

杨逍轻哼一声，一掌毫不留情抚过那人头顶。如他所言，杨逍拉下烛台，墙角的暗门便缓缓开启。他闪身进入暗门，果然，门里的血腥味更重了几分，隐约还夹杂着辛辣和焦糊的气味。

杨逍皱紧眉头，拿出火折子点亮沿途的烛火。那是一条挺深的走道，至少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仔细观察着四周墙壁，墙壁上凹凸不平，有好几处地方凿出了十数个手指粗细的洞，平坦的四面上镶嵌着大小不一的砖块。借着烛火的光亮，其实已经瞧得很明显了，那些明教之人确实被关在了此处，而此处却被汝阳王布满了机关。

所幸杨逍对机关暗器略知一二，避开地上那些能触发机关的砖块，花了些时候才走到了拐角。拐角往里便是四间相对的囚笼，中间空处的场地上摆满了刑具和十字架，乌黑的地面在烛火下显得有些暗红，再瞧得仔细点竟是干涸了一地的鲜血。

硕大的囚笼里只关了五个人，他们浑身上下被扒得仅剩下亵衣、亵裤，一道道醒木的鞭痕血迹爬满前胸后背，胸口甚至大腿上仍看得见好几个烙铁烫过的伤口。他们蓬头垢面、双眼紧闭，像一滩软泥般靠着墙根木桩缓缓喘着气。

杨逍绕开拐角口的机关，仔细打量了半天才从那样一张几乎辨不清模样的脸下认出了牢中之人，他半蹲在牢前，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低声唤道：“吴堂主。”

被唤作“吴堂主”的人身子一震，拼尽了全力睁开双眼，见到眼前人，他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杨，杨左使，真的，是你……”他声音已十分沙哑，干裂的双唇只吐出这几个字便淌出了血丝。

他身边的四个人被他这么一喊，纷纷望向杨逍。那一刻，他们黯淡的眼中终于多了几分亮光，是欣喜却并非求生，是惊讶却并非欣喜。

得见明教兄弟遭汝阳王这般虐打，杨逍再忍不住，抬掌便要劈向囚着他们的牢笼。那五人惊呼一声，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左使不可！”吴堂主靠在墙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缓缓道，“这牢门上有机关，只要我们一有动作汝阳王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