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05-2

第二十二章 段落之五（02）

言及于此，剑之初似是颇有感触，言辞一顿。

“前辈……”

“一时感慨……继续说回兵甲武经的来历……”

“嗯……”

“兵甲武经之总诀，是雅狄王第一本完成的著作，就是戢武王所学的废字卷。废字卷是兵甲武经之首，威力远超其他各部，更甚者还有一点，既然是武经总决，便有主从之分，任何人只要学习兵甲武经的其他九卷，遇上废字卷，内息牵动，必会俯首称臣，难以为力，这也是雅狄王临死之前散出兵甲武经之目的。”

“前辈……雅狄王为何这么做……”

“他一心维持四魌界的和平，最后却是身中奸计，落得如此下场，心存怨怼，恨天怒地，所以故意写下九本武经，散播于世，这几本经书分别落入苦境、集境、四魌界与死国，他之目的，就是要以武经乱世。”

“先前武林确实因为兵甲武经而局势混乱，各方势力争雄，战火纷飞。”

“武经乃是惊世绝学，得到任何一本，足以令修习者成为一方之雄，然而人心不足，得一望二，这个天下，必定将会因为武经而引起纷争，这便是他之目的，也是他之复仇。”

啸日猋一时沉默，似有所思，剑之初心下了然，淡言一问。

“你为何沉默……”

“吾……”

“想到你自己……”

“因为自身的痛苦而怨怼天下，是吾太脆弱了。”

“除此之外，背后更是藏有深意，天下争逐者以武经争雄，彼此残杀，最后无论是谁得到武经而胜利，他最终都必须臣服在戢武王之下。”

“这样，他不但引起纷争，也替自己的后代铲除了争雄对手。”

“是，但是雅狄王在散出九本武经之后，他便后悔了，毕竟他是宅心仁厚的贤王，一时被仇恨迷惑，随即清醒。他知晓九本经书入世，必然引起天下大乱，但是覆水难收，为了苍生，他决心再写一本武经，用来克制兵甲武经，这就是生之卷，可惜当时的他已是油尽灯枯，他将生字卷带在身上，纵身跳入宇海，一代贤王，从此陨落。”

“这也是雅狄王的忏悔……”

“素还真在异度空间之中漂流，无意之间与雅狄王偶遇，得到生之卷。此卷之中，寄托雅狄王所有的心情，曾经迷茫，曾经怨恨，曾经无所适从。雅狄王在写下九本武经之时，心情是何等绝望与愤怒，他将一生的故事寄托在武经之上，让修习者感受他的经历，是要控诉他不公的遭遇，但是最后他仍然放下，写下生字卷，为苍生留下一线生机作为弥补，这也是他的赎罪。”

“原来如此，前辈要啸日猋思悟悔与赎的道理，就是为了真正理解雅狄王创招之时的心情。”

“赎罪，说来简单，只有一字。”

剑之初轻指一划，写出“心”之一字。

“只有你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无人可以替人原谅你，只有你自己去尽力弥补自己。”

“让自己弥补自己……”

“生字卷第一式，可以医治所有兵甲武经所造成的伤害；第二式，可以使兵甲武经所有的武功失效；第三式，可以融会贯通兵甲武经的所有秘奥。你拥有天、地、神、歇、清五本经书，现在吾传你心法，让你融合六经之能，将兵甲武经全部融会贯通。”

“谢前辈赐教……”

“兵甲武经出自《道德经》，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歇。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以废为始，则是，废天地，灭生灵，神毁，宁清歇。”

“天地具废，生灵灭尽，神思摧裂，宁清歇止，此是万物清退，大凶之境。”

“然而若是以生而起，生天地，清神灵，毁裂灭，宁歇。”

“天地得生，神灵空明，废裂毁灭，宁止歇息，便是安详世界。”

“十一本武经，从何起，从何止，变化万千，只在一念之间，得之天下太平，或者兵戈征伐，一任在心，这便是兵甲武经的招意，你明白了吗？”

啸日猋有些感悟，此时天时黑夜，玉倾欢前来劝说。

“恩公，啸日猋，天色不早了，你们已经说了一天，也应该休息了。”

“嗯，啸日猋，今天暂且到此为止，明日，吾继续传你心法。”

“是……”

玉倾欢正准备送剑之初回小屋，此时传来一阵轻嘲笑语，似是玩笑，却隐含指责之意。

“哈哈，总算是结束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吾恐怕整个四魌界都要哭死了。剑之初，是哪个不学无术的老师教你这些歪曲的历史，告诉你这些谬论的谎言，让你今日在此误人子弟。”

闻其声，不见其人，啸日猋顿时气愤。

“嗯，是谁，竟然诬蔑前辈……”

啸日猋话音未落，突然天云震颤，一道银灿龙痕狂啸疾驰。

“吼——”

光影乍然一闪，只见眼前一抹银蓝清辉，眸光凛凛，俊颜神飞，一身武魄慑人。

“会当凌绝顶，开云览众星。契阔远天涯，神道不复传。”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容颜，啸日猋一时惊讶，随后一阵惊喜。

“是你……舅……”

“好了，别说那个字，吾听了头大，明明吾只是比你的父亲大了两岁，却要顶着这个辈分，真是受罪，喊吾前辈就可以了。”

“嗯，前辈为何来此，又是从何而来，是四魌界吗？”

来者看了一眼剑之初，来回踱了两步，倏然目光一冷。

“四魌界太遥远了，吾今日来此，是为了他，剑之初。”

剑之初淡然一眼，平静如常，只是略有不解。

“前辈找吾何事……”

“先不提此事，就说你方才评述雅狄王之言，回答吾，是哪个白目混蛋教你的。”

“四魌界史论……”

“四魌界史论，荒谬，吾看就是他杀戮碎岛一家之述，以谎言欺世盗名。”

“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方才一席话，真是令人汗颜，将雅狄王称为圣王、贤王，雅狄王宅心仁厚，天大的笑话。陷害衡王、影王，四境结怨；屠灭衡岛，染血数十万；四处征战边境各部落，烽火连绵无尽；举办四魌武评会，借论武邦交而行窃取他境军机为实。他在位期间，四魌界看似和平，实则暗潮汹涌，明争暗斗不止，外患难息，若非帝昊轩辕君铭铁腕深智，四魌界早就陷入灭亡之地。如此王霸嚣狂，说他是霸王枭雄尚可，推为圣与贤，简直是将古今圣贤仁者之尊严踏尽。”

来者一席怒言驳斥，所说多是剑之初不知道的内情，剑之初此刻无言以对，啸日猋碍于身份，不敢多言，气氛一时尴尬。

“前辈……那么兵甲武经……”（啸日猋）

“哼，吾不知道雅狄王写下兵甲武经究竟有何用意，吾也不知道为何雅狄王非要将九本武经散落苦境、集境、四魌界和死国，而不是随着宇海散至其他各地，甚至不是碎化在宇海，吾只知道，武学之道，有立便有破，如果一名王者，尤其是立足天下的王者，想靠一部武学就能乱世或者救世，那么吾只能说一句，太天真了。”

“前辈所言，剑之初受教，不知前辈为何事而来。”

“吾为故人遗物而来，剑之初，交出极心禅剑。”

剑之初闻言惊讶一愣，若有所思，情急询问。

“嗯，前辈自称索要故人遗物，必然认识困锁于慈光之塔北斗高巅的那名武者，请问前辈，可否告知那位武者之身份。”

“原来他竟然被囚禁在那里，难怪吾找遍四魌界都找不到，剑之初，你与他是何关系。”

“极心禅剑乃是恩师之武学，不过恩师只是传授武学，并未正式收吾为徒。”

来者沉思片刻，竟然不了了之，转身就走，立即迈步离开。

“嗯，也罢，既然你有此机缘，极心禅剑送就给你了，今天就当吾没有来过。”

“前辈……请留步……”

剑之初来不及说话，来者身影飘忽一闪，已经不见踪迹。

“啸日猋，吾看他与你十分熟悉，可否请你告知，此人究竟是谁。”

“他是吾父之小舅，与太皇仁帝同辈，北辰凌。”

“嗯，北辰凌，北辰世族，莫非是当年开皇炎帝时期，四王之一，凌王北辰昊。”

“正是已故凌王北辰昊之独子，如今上天界的太尉兼太傅，多罗郡王，北辰凌。”

“竟然是他，那么恩师之身份，难道就是慈光之塔失踪的武爵，慕风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