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第二十一章 段落十二

上天界，诗意天城皇廷，宸极殿，杀戮碎岛一场惊变，王树点祭成为复仇之战，戢武王颠覆碎岛旧制，封将台誓师，震惊四魌朝野。

“帝君，戢武王封将台誓师，等同挑衅帝权，实属叛逆之行，望帝君早下决定，废黜戢武王，以免后患无穷。”

“阁老所言甚是，戢武王女扮男装，欺世盗名，屠杀碎岛所有男性，此罪罄竹难书，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臣认为阁老之策不妥，降罪戢武王，有损帝君威信，更是难以令天下臣民信服。”

“喔，英侯此言令老夫不解，不知有何不妥。”

“第一，论法，戢武王誓师，言辞虽有逆反之嫌，但是她并无叛逆行为之实，无从论罪。第二，论理，王树点祭当天，帝君御旨赐封，已经为戢武王正名，便不再存在欺世盗名一说。第三，论情，戢武王屠杀碎岛男性，虽然手段残忍，但是若非碎岛旧制以致民风暴力，臣民忘恩负义，何来戢武王今日如此狠绝报复。

“戢武王誓师，征伐天下。”

“戢武王之征伐天下，并非针对帝君谋逆篡位，而是针对逃入苦境的无衣师尹复仇，虽是迁怒，也是恩怨早有，当年慈光之塔与火宅佛狱联合擒杀雅狄王，戢武王今日追杀之举，看似两境争端，却是长久积怨所致。”

“臣以为，英侯此言差矣，有心偏帮戢武王。碎岛民风残暴，视女子为卑贱，此女虽是王树所出，但是并无继位资格，雅狄王当年以王树之女冒充正统王嗣，已是欺天罔人，其罪也。”

“臣赞同，戢武王既然为王，在位之久，却只因女子身份便不容于碎岛，看似是民众旧俗观念根深蒂固，实则正是戢武王之政绩不足以令臣民信服，根本原因在于戢武王无能所致，与前任雅狄王恩怨无关。”

“臣附议，不论碎岛旧制是好是坏，既然法规铁律，今日所谓的臣民叛王之举，不过只是执行法纪，何来背叛之罪。再者，戢武王身为女子，继任王权，在位时久，既然知晓碎岛旧制祸害，为何不力图改革陋习恶规。若是不想，今日遭受背叛，也是咎由自取，若是无力改变，那就是她无能。”

“帝君御旨赐封戢武王，此举实在轻率，须知前车之鉴，碎岛朱颜女王，因私情反叛开皇炎帝，幸而当年炎帝威重难撼，反灭朱颜王之野心，碎岛众臣这才信服归顺炎帝。雅狄王当年被擒，帝君亦有参与其中，戢武王叛心已现，必有一日反叛帝君，为防祸患，请帝君尽早除之。”

“阁老所言甚是，戢武王不曾上请御旨，擅自征伐苦境，实属叛罪，在异境征伐，必然引起异境与四魌界之战祸，请帝君废黜戢武王，杜绝祸患。”

“臣等附议，请帝君降罪戢武王，废黜之，以正天下纲常。”

“臣反对，此举甚为不妥，帝君既然颁下御旨，岂可出尔反尔，戢武王无反叛之实举，帝君下旨讨伐其罪，一者，国法纲纪在前，无理，天下难服，有损帝权威望，二者，帝君之品格信誉有失，无情，天下寒心。”

“为了四魌江山国祚，帝君适当让步人格，谋权手段，不过稍作权宜，待大事尘埃落定，再宣戢武王大罪以示众，天下莫不敢信服。”

阁老话音一落，突然一阵疾风穿声，一支灿然金箭破空飞射，直插阁老脚下，入地三分，宸极殿剧烈一震。

“嗯……此箭……谁在御前张狂……”

众人回身一看，顿时眼前惊愕，只见明王羿玮沉步踏上金殿，一身豪迈霸气，冷傲疏狂，目光凛冽睥睨，千钧玄弓负在身后。

“明王羿玮……你竟敢御前放肆……”

羿玮冷眼一斜，目光如利剑直刺，震慑人心。

“比不得阁老无信下作……”

“羿玮，你，臣为四魌江山考量，如何无信下作。”

“阁老此言，陷帝君于不义，无信不立，帝君品格，攸关四魌界之国格，帝君信誉若有损失，则国格损之，丧失民心，帝君何以立足，四魌界何以立足，江山国祚，国法纲纪为基石，帝君若是自毁基石，何以立信立威于天下万民。”

“戢武王若是反叛，战祸纷争，万民遭受战火屠戮，难道不是帝君失策而殃及天下万民。”

“敢问阁老……戢武王现在反叛了吗……”

“防患于未然……”

“戢武王若是征伐苦境，未曾上奏请旨，帝君以此与苦境交涉，取得谅情想必不难，然后协助苦境降敌，届时再将戢武王擒回问罪。若是戢武王举兵反叛，杀戮碎岛如今战力全无，吾上天界百万雄兵整戈待旦，臣民众志成城，齐心为国尽忠，如果这样，连数万弱质女兵都降不住，那么四魌江山倒是真不如就地让给戢武王算了。”

“羿玮……你……”

“如何，莫非阁老贪生怕死，或者另有心思，不愿意与吾等共同精忠报国。”

“你……”

“降罪废黜戢武王，情、理、法三者皆无立足，不能让天下信服。”

“哼，说到情、理、法三者，老臣启禀帝君，明王羿玮此时理当坐镇边境，抵御外敌，才不负帝君信任之情，但是他仗持帝君恩宠，统帅一百三十万大军无诏而回，其心昭然矣，老臣恳请帝君，当堂下旨，擒拿乱臣贼子。”

羿玮撩袍下跪，双手奉上虎符，恭敬行礼，抬头望向端坐帝昊尊位的轩辕君铭，目光熠熠，坚毅的眼神透射出铁骨铮铮。

“臣，明王羿玮，启奏帝君，边境外敌全数扫平，并且直取摩罗皇城，臣今日班师回朝，奉还帝君虎符军印，带同摩罗使臣献上降表，依照礼制，大军暂时驻扎皇城之外二十里。”

此言一出，朝堂倏然鸦雀无声，距离增兵之日不过短短十天，明王羿玮不仅荡平边境战火，更是直破城邦，降服外敌，众臣唯有跪拜祝贺。

“帝君英明，明王神武，天佑四魌，江山永镇。”

轩辕君铭起身走下高位，步履沉稳，凝神望向羿玮，眼中平静无波，心绪却是汹涌如潮，双手郑重地托住羿玮的双臂，将明王羿玮慢慢扶起。

“吾之重卿，四魌界之梁柱，你吾共守江山。”

正在此时，一道皇族龙影悠然而来，云锦白衣紫金绣，优雅清灵如明空，明蓝碧玺冠戴，千华璀璨如新月，俊秀挺拔如劲松，双眸清冽如寒潭沉冰，却是一袭悠然飘逸。

“臣弟轩辕君焰，出使归来，参见帝君。”

笑眼扬眉，轩辕君焰躬身行礼，轩辕君铭回以淡笑。

“看四皇弟眉开眼笑，此行出使战云界，想必缔盟谈判顺利。”

“耶，臣弟不过动动嘴皮，不敢居功，仰赖帝君威仪，此次两境顺利缔结盟约，幸得明王羿玮神武勇猛，三日之内荡平摩罗烽火，这才让战云界凤座信服帝君之威。”

“哈哈，朕之江山，有肱骨栋梁辅佐，有手足兄弟力挺，众臣上下一心，区区一境动乱，朕有何惧哉。礼部拟旨，传朕帝令，明日众臣随朕一起出城，重礼恭迎远征大军凯旋。”

“是！”

“帝君英明！千秋万岁！”

穆文英一见局势平定，立即叩拜高喊，随即众臣应和。

“帝君英明！千秋万岁！”

“帝君英明！千秋万岁！”

群臣齐声高呼万岁，轩辕君铭的目光深深凝望羿玮，紧紧握住他的手，此时瞬息惊变，一腔碧血骤然喷溅金灿龙袍，明王羿玮摁住胸口，口中猛然惊吐鲜红，染洒满目惊心动魄。

“荆虹……”

轩辕君铭一声痛惜惊唤，压抑心底的情绪冲破理智的防线，不顾群臣惊愕，不顾感情宣扬，抱起明王羿玮直冲英肃殿。

“来人……赶快宣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