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04-3

第二十一章 段落之四（03）

言及于此，剑之初心绪骤然一紧，眼神疏忽一闪，迟疑一瞬。

“就是因为母亲……与雅狄王这段感情吗……”

“慈光之塔最重清誉，吾是慈光之塔首辅师尹，不是平民百姓，严以律己，在品德之上，要求本来就应该高于众人，但是吾之小妹，你之母亲，却因为情系雅狄王，连累吾之清誉。慈光之塔众人皆因吾妹与人私通，未婚有孕，对吾抱以异样的眼光，吾受此困扰甚久，界主更是质疑吾之忠诚。”

谈论这段过往，无衣师尹言辞微怨，更多却是无奈，剑之初淡然一眼，却见无衣师尹眼中依然隐含当年那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切恰如多年以前，虚虚实实，不真切的感觉。

“母亲连累师尹受累，为了维护清誉，师尹不是应该与母亲划清界限，然而师尹对吾与母亲照顾有加，时常探望。”

“吾时常探望，是因为你之母亲始终是吾最疼爱的小妹，她有此遭遇，是吾对她疏于照顾，吾对她心感愧疚。”

“那么师尹对吾是何缘故，师尹对吾之情，早已超出寻常亲情，你教吾明辨是非曲折，通晓人情世理，难道师尹这么做，只是以亲情为缚，让吾在四魌武评会上出战雅狄王，但是师尹又如何算准吾将来必能成就武学惊叹。”

“因为无父之缘故，从小到大，你总是受到众人排挤，所幸后来你以剑术称雄于四魌界，博得惊叹称号，慈光之塔对你才有所改观，吾此时才想到，让你出战四魌武评会。吾以为，四魌武评会，就是你替母亲出一口气的时机，岂料你竟然弃战，为何弃战，你为何弃战。”

“一切因由，师尹心中有数，不是吗，说到这里，关于吾之身世，师尹，吾当真是雅狄王之子吗？”

剑之初突然一问，无衣师尹顿时惊愕一愣，暗自沉思。

“初儿这般询问，莫非知道了什么，但是……”

定下心神，无衣师尹冷静思绪，故作不解。

“为何这样问……”

剑之初一时默然，迟疑了片刻，似是有所顾虑。

“暗首前辈出自四魌界，却来苦境避世，想必牵涉四魌恩怨，若是吾将剑族灵脉一事说出，师尹必然追根究底，如此势必连累前辈卷入无端是非。”

思量再三，剑之初心下沉思了一番，仔细斟酌言辞。

“母亲从未对吾提及过往，更是绝口不提吾之身世，雅狄王之子只是后来传言，界主也不曾给吾证实的机会，就急于对吾逼杀，吾究竟是不是雅狄王之子，并无任何实质证据。所以界主以此理由派遣重兵追杀吾，显然站不住脚，吾也曾问过母亲，但是她只是说，吾之双亲名满四魌界，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将吾交给母亲代为抚养，但是母亲并未明确指向雅狄王。”

“什么……即鹿竟然……”

“师尹如此惊讶，看来吾之身世确实存疑，师尹何以断定吾是雅狄王之子。”

“当年即鹿与雅狄王有情，吾知情，后来她未婚有孕，众人皆知，七个月之后，你出生，吾便有此推测，吾也想过向雅狄王求证，但是当时吾因为此事被推至风口浪尖，已经自顾不暇，如果再有动静，恐怕祸及全族。”

“四魌武评会之前，吾也向雅狄王求证，雅狄王只是承认有负母亲，但是对于吾之身世，他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剑之初言有深意，无衣师尹心下一惊，立即话锋一转。

“那又如何，难道你忘记了，你之母亲因何而亡，她为了与雅狄王这一段感情，受尽慈光之塔鄙夷，为了抚养你，栽培你，操劳成疾，最后发病而亡。如果雅狄王是你之父亲，他已经背弃你们母子多年，你应该在四魌武评会上将他重挫，然后责问原由，为何你要选择弃战，你不恨他吗。如果雅狄王与你毫无关系，那么你更没有理由弃战，为慈光之塔争得荣誉，为自己扬名，证你惊叹之名，于公于私，都是该然。”

“恨，剑之双刃，伤人更伤己，人生有许多体悟，在于自‘恨’一字之中挣脱，进而升华。对于雅狄王之恨，让吾成长许多，只是成长之后，却发现有许多事情更是不堪回首，师尹，追求权势令名，不是人生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