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02-3

第十九章 段落之二（3）

心情隐隐泛起一丝喜悦，然而魔王子却是冷冷一笑，眼神倏然一变，伸手扣紧心口的悸动，几乎同一时刻，剑之初也按住突然心浮气躁的内息，啸日猋冷冷地看了一眼魔王子，语气沉硬。

“这是做人最基础的道德问题，问这种问题，你太肤浅。”

“肤浅，愚夫啊，画了一条线，再限制自己不能跨过这条线，还有比道德更愚蠢的事情吗。你感觉这个问题肤浅，是因为你从来不曾深思过这是为何存在，为何你要为自己犯过的错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后悔又不能弥补，不如放下，就当作自己没有做过，这样不是很好。”

“你……”

“再换一个说法，为何你要原谅对不起你的人，他对你的伤害已经造成，原谅他，你能得到什么？”

啸日猋一时言辞迟疑，担心说错了什么，让魔王子抓住把柄，再次奚落剑之初。

“吾……”

看了一眼魔王子深沉的笑意，剑之初冷静自持，淡然地说了一句。

“啸日猋，怎么想就怎么说，这是你应该回答的问题。”

“吾还以为……你会替他回答……”（魔王子）

“吾之回答……不是他的答案……”（剑之初）

“那么你呢，剑之初，我们极端相反的两个人，你出自慈光之塔，一生被道德束缚，因为无父而成为耻辱，无父有什么耻辱，这就是道德对你的迫害。”

剑之初闻言一愣，心中似乎牵动了什么情绪，眼前闪过一幕众多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围住自己讥笑的碎片，人群之中，一名邪气凛然的少年特别与众不同，站在自己身前，自己对那名少年好像有一种异样的情绪，但是那名少年的身影与容颜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吾从来不认为这是一种耻辱，也不认为自己受到迫害，那么你呢，你的父亲是一境之王，你从来不被道德束缚，真的感觉比吾好吗？”

魔王子微微一怔，沉默一时，随即依然轻笑慢语。

“看你，谨守道德的底线，限制自己，捆住自己，吾可以说，你真是一个贱人吗？”

“如果被人尊敬不是什么伟大的事情，那么被人轻视，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吾欣赏你的信念，有坚固的堡垒，才有摧毁的快感。”

“我们本来……”

剑之初说到这里，莫名一顿，心中隐隐一痛，随即慢慢说了一句。

“我们本来就不是走在同一个方向……”

心绪猛地一下揪紧，魔王子知道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了，凛然转身，眼神倏然一狠，一步一步走向剑之初，语气也随之变得严厉沉冷。

“来玩一个游戏吧……”

剑之初淡定如常，压抑莫名心痛的感觉，冷静应对。

“什么游戏……”

“这个游戏……”

转身看向一旁的石壁，魔王子抬掌一击，在石壁上刻出两行文字，灭佛毁道破儒障，千尸万骸造血涛。

“这是……”（啸日猋）

“吾将开启真理之门，让这个世界回到他应该有的面貌，挣脱愚蠢的束缚，剑之初，你要证明你是对的，就振作吧，别再自怨自艾了，尽力阻止吾吧，就算你杀了吾也无妨，只要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你会记住吾，记住吾对你的恩情，记住吾对你的牺牲。”

魔王子言罢转身就走，剑之初听见“杀”之一字，心中一阵剧痛袭来，似乎隐约感觉一丝不舍，思绪流转之间，剑之初语气沉缓地喊了一声。

“魔王子……”

“怎么样……”

“来一个赌注如何……”

“什么赌注……”

“现在吾无法阻止你，但是他可以，赌一场吧。”

剑之初指了一下啸日猋，魔王子一愣，此时突然感觉一阵眩晕，魔王子扶住额头，随即状似觉得趣味地笑了。

“让他打败吾，剑之初啊，你比吾还幽默。”

“他是吾之传人，你的传人可以打败他吗，或者你等吾伤势痊愈，然后让吾亲自阻止你，在吾伤愈这段时间，你不能有任何动作。”

“嗯，哈哈，剑之初，为了拖延吾破坏的脚步，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敢参与这场赌约吗……”

“赌注，企望以小搏大的人，才会输得一无所有。”

“你不敢……”

“别想激吾，吾没有这样的情感，吾之允诺，取决在于这个游戏的趣味性。”

“那么你的决定……”

“一个月之后再见了……呵呵……”

魔王子留下话，随即身影化光离开，啸日猋不明所以地望向剑之初。

“恩公……你……”

“怎么了……”

“你要吾挑战……魔王子的传人……”

“是……”

“但是……”

“你只要相信吾……就足够了……”

“恩公……”

“不必担心吾，因为经过此番与魔王子一谈，吾已经振作了，不会再情绪消沉。”

剑之初推着轮椅默默地走开，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盖在双腿上的毯子，想起魔王子为自己盖上毯子的时候，不经意流露的一丝温情笑意，还有那个猝不及防的亲吻，那一句毫无认真感情的“吾爱你”戏言，一切都虚幻得没有丝毫真切，但是剑之初竟然莫名感觉心动，竟然感觉似曾相似。

“魔王子……凝渊……”

离开九天之顶，魔王子扶着林间一棵大树，压抑地细碎轻咳，吐出梗在喉间的腥甜。

“咳咳……噗……”

低沉喘息，魔王子双手轻颤，小心翼翼地取出药瓶，倒出一粒丹药服下，随后慢慢平缓气息。

“有了吾这个恶魔作为目标，相信剑之初会让吾再次惊叹，他的趣味啊，呵呵，现在吾应该去找回亲爱的副体，赤睛，你究竟在哪里，为何吾总是感应不到赤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