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5

顾宁绮与阿黛尔讲了很多可以用的办法，可是讲到中途就发现了不对：她竟是不知不觉来到了别人的梦境里。

望着与九州殿别无二致的宫殿，而那慵懒斜倚王座之上的男子手指反复扣在扶手上，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

她终是微笑起来，优雅而缓慢地行了一个曾在多个纪元前流行的古礼。“您好，祁清晏大人。”

缔造了无数传奇的九州时代主神、道主清晏，我可是一直都很期待这次会面呢。

祁清晏微微眯起了眼睛，感兴趣地身体向前倾。“你是以顾家小姐顾宁绮的身份，还是以魔主宁绮的身份行这一礼呢？不管是哪个身份，你都可以不用这么小心吧?”

顾宁绮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微笑，带着标准的优雅矜贵和恰到好处的疏离。“从顾家顾宁绮的角度看，您是当之无愧的主神大人、源世界的无冕之王。从魔主的角度看，一个终结了乱世、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情的厉害人物，也是值得这一礼的。”

她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只是真的没必要。她骄傲不假，可她的骄傲是建立于自身实力而不是过往身份上，何况这个身份她也从来没当回事。再说，以她当初不立继承人默许了源世界后面的动乱来看，真要说起来道主清晏就是最近的继承人了。她给通过了自己选拔的继承人行一次礼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至此，两个老狐狸完成了试探。

“你在好奇我是怎么发现的?”祁清晏步步走下玉阶，带着孤狼般的凌厉狠绝。这与传言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主神大人天差地别，可顾宁绮却知道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是有一点好奇，不愿意说就算了。”她眸中一片荒芜，仿佛万事万物都无法在其中掀起一丝波澜。

“历法，顾家掩盖事实的本事很出色，但也不能兼顾所有细节。你的生日，锦绣时代的栗月九日，也是宁绮的生日。”

“找到了一个破绽后，其他事就瞒不住了。不过会翻过去的历法，您可真是闲得可以啊。”

祁清晏却是摇头，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虽然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但只能装不知道。”

顾宁绮叹气：“他们知道你发现了秘密，但也在装一切无事。幸好这摊子现在是你的，我已经脱身了。”

祁清晏“呵”了一声，继续道：“这场戏的主角是你，说脱身为时尚早。”

顾宁绮一乐：“他们就是不安排这场戏，我也会做的。谁叫我的确看这些一有事就上窜下跳的家伙不顺眼。”

祁清晏道：“你已经付出了很多，何必连最后一点虚名都不放过。如果让我来，完全……”

顾宁绮毫不在意地打断了：“你也说这都是虚名了，当年翡翠湖盛典我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虽然你在归零境愿意收下我一个来历不明的分身我很感动，不过这些事还是让我来吧。”

说完她就从这里走了出去，她知道这次会面会成为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就在她走后，祁清晏也是望向空中喃喃自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尽力了。大道你怎么总挑这种性子的人……”

空中是一声沧桑的低语：“想想你当年，谁又能劝住你。”

当年归零境的祁清晏，不仅仅是“三生三死成就道主尊位”这么简单。当时他为了最完美的一切，可是硬生生用着自己万物寂灭之道和万物永恒之道两种力量，撘起了一个逼真的幻境。在其中不停模拟着一次生死能对归零境的影响，然后才选出了最完美的方式。在半步永恒上百千次的死亡新生体验，不仅让祁清晏一成就永恒之境就位列顶尖之列，也让归零境一出世就可与无数老牌源世界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