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静姝姐!
聂怀桑慌慌张张地晃着衣袖跑进来,入目一片荒凉。一向干净整洁的蓝氏子弟面如死灰地站在废墟中收拾残局,白袍染上尘埃,脸颊蒙灰。
他眼眶一热,顿时悲从心起。
聂怀桑静姝姐...还活着吗?
魏无羡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魏无羡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江澄脸色一黑,怒斥道:
江澄你胡说什么?!
聂怀桑被吓得一个瑟缩,双目圆睁,热泪憋在眼中,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聂怀桑没…没死吗?
魏无羡缓过神来,摸了一把眼角呛出的泪珠,悲痛道:
魏无羡你...还是来晚了!
聂怀桑!!!
聂怀桑我…我…
他哽咽掩面,带出哭腔,百转千回:
聂怀桑静姝姐——
蓝浔掏了掏耳朵,两记蒲扇挨上脑门。
魏无羡哎呦!
魏无羡一声痛呼,聂怀桑嗓音一滞。
蓝浔飞身下树,绽开死亡微笑:
蓝浔(字静姝)信不信我马上让你们两个躺进棺材里?
魏无羡哎哎哎——
魏无羡一挑眉,得意洋洋地提醒道:
魏无羡医师可是说了,你体内煞气太重,这辈子都用不了剑了。
他转动着陈情,扬起头:
魏无羡没了剑你就没了金丹,没了金丹,你拿什么跟我这个夷陵老祖斗?
蓝浔(字静姝)哦?是吗?
蓝浔笑容绽得更大,转头朝门口喊道:
蓝浔(字静姝)仙——
魏无羡!!!
魏无羡大惊,一个转身蹿到蓝忘机身后,露出两颗滴溜溜的黑眼珠警惕地朝四周张望。
蓝浔(字静姝)——女!
她大喘气道:
蓝浔(字静姝)我不就叫一叫阿离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蓝浔(字静姝)夷、陵、见、狗、怂?
她一字一顿,挑衅十足,魏无羡胸口正中数箭,颤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一转头,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魏无羡师姐!你看她!
江厌离笑道:
江厌离你何时在阿浔嘴下讨过便宜?偏的还要三天两头地招惹她。
魏无羡师姐!
魏无羡不依,转头抱上她的手臂:
魏无羡我哪敢招惹她?!分明是她三天两头地招惹我!
魏无羡你都没看见她是怎么使唤我的。今日说东风楼的糕点好吃,明日说南衣阁的布匹鲜亮。我都要去浪迹天涯了,还拿十三年前的恩情逼我当这劳什子的仙府长老。
说起蓝浔的“恶行”,魏无羡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口渴的。
他越想越气:
魏无羡我说江澄,你就不能争点气,管管你家这位祖宗?
他一语落下,众目烁烁,或好奇,或八卦,登时便逼向了江澄。
江澄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尴尬,忽而想起什么,心中微定,板起脸道:
江澄还是让你家含光君争点气吧。
成功祸水东移,众目烁烁,或好奇,或八卦...
蓝浔偷笑侧身,背在身后的手掌顺势钻入江澄手中,十指顺着纹路滑下,交叉紧扣。
轻轻晃了晃,揶揄道:
蓝浔(字静姝)江宗主不怕夫纲不振?
一凉一热两种温度穿过紧贴的肌肤导入心中,霎那间的五识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江澄耳廓微红,心中滚烫。虽然窘迫,却还是认真道:
江澄如果是你,怎样都不怕的。
蓝浔知他的性子,本意不过是为了逗逗他,谁知得到这般煞有其事的回答,一时之间竟也有些难为情。
蓝浔(字静姝)咳...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两人含情脉脉,聂怀桑沉重的心情被这一打岔早就扔到九霄云外,抬眼看头顶,险些被自个儿脑门上的金光闪瞎了眼,酸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蓝浔(字静姝)好了好了。
蓝浔松开手,唤来远处的小辈,正色道:
蓝浔(字静姝)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不情之请是这么用的?
蓝景仪下意识地想开口,江宗主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他顿时把嘴巴一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动如山。
姑苏的姑爷,惹不起。
蓝浔一甩衣袖,不知从哪变出个卷轴,再微微一抖,众人目瞪口呆之下,长轴如水般流去,足足三十余尺。
魏无羡的眼神登时不对劲起来,果然见那始作俑者端着蒲扇一揖,开始洗脑般的演讲。
蓝浔(字静姝)诸位不说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人物,也是家族中流砥柱,佼佼者中的佼佼者。蓝浔有幸能得诸位相助,在这偏隅一角支起桃源之所,为孤苦人家略尽绵薄之力...
照例从戴高帽开始的演讲一直讲到义城仙府的建筑构造,大到房屋几何,小到花花草草,时不时间杂几句煽动情绪的鼓励。温婆婆带着孩子们踩着节奏过来送水,哥哥姐姐那是叫的又亲又甜,哄得一众小辈神情激昂,摩拳擦掌,只差拍着胸脯说“我能行!”
金凌立马表态道:
金凌(字如兰)你放心吧,就包在我们金...我们身上了!
倒是还剩三分理智,险些包在金家身上了。
聂怀桑惋惜地一阵扼腕,目送小辈离去后,生无可恋道:
聂怀桑这就是您老垂死病中把我骗过来的原因?
蓝浔累得席地而坐,端起破了缺口的碗打算喝口水润润嗓子,闻言道:
蓝浔(字静姝)嘿,说骗多难听。这不是为了让你尽快赶过来吗,不说的紧急些,依着你赏山逗鸟的慢性子得猴年马月才能到?
聂怀桑......
聂怀桑被堵得一阵无语,念叨着“遇人不淑”,认命地去帮忙。
蓝浔满意地往嘴中送水,正打算救救那冒了烟的嗓子,又听门口一阵询问:
宋子琛不知朔阳君可在?
魏无羡等人纷纷回头,方才几人围在蓝浔身边堵了个严实,这一散去,蓝浔才瞧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道长。
一人身穿白衣,一人身穿黑衣。拂尘在怀,灵剑在背。
这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江湖传闻——清风明月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
黑衣道长略一作揖,眼神转了一圈,最后定点在盘腿坐在地上,一手蒲扇,一手破碗的蓝浔身上。
两人的初识场景着实不算太着调,好在宋道长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凭其贫瘠的想象,倒也觉得情理之中。顿了顿,温言道:
宋子琛可是朔阳君?
蓝浔眨了眨眼,不知自家破庙怎么还引来了两位活在传闻中的鸳鸯。
啊呸,是知己。
或者说...她看了薛洋一眼,或者说是仇敌更为准确。
那碗水捧在面前,终究是没能入了嘴。魏无羡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魏无羡小师叔!
晓星尘微微一笑:
晓星尘魏公子。
来者皆是客,蓝浔不得不起身营业,笑眯眯地摇着蒲扇靠近:
蓝浔(字静姝)道长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晓星尘朔阳君之道,我辈亦趋。
那就是来帮忙的了。
两位道长蓝浔虽不曾见过,侠义之名却也有所耳闻。既然坦坦荡荡地来,就不会再生事端。清风明月之名,蓝浔也算领教了。
蓝浔(字静姝)我辈之幸。
两人心照不宣。
晓星尘笑意渐深,双手交叠自里往外一伸,正式介绍道:
晓星尘在下晓星尘。
蓝浔笑眯眯地回礼:
蓝浔(字静姝)在下胖大海。
晓星尘微顿,不解道:
晓星尘何意?
蓝浔扬着蒲扇抬头,阳光透过蒲扇漏下星星点点的光。
蓝浔(字静姝)阳光大海晓星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