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书·白冰《4》

一声轻响从窗外传来，白冰吓得手一抖.往窗外看去竟是一只小小的黑猫，冲她“喵”了一声，倏忽一下消失不见。她定了定神，低下头。慌慌张张地地跑出病房。

　　在此之后的每一天晚上，白冰都会重蹈覆辙。女人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如果没有她不停地施法，很快就会死去。这样的行为很冒险但是每当看到女人满怀思念的表情，她便忍不住心软。

　　即使她明明知道，或许她耗尽这三百多年的修为，那个绝情的女儿也不会回来看一眼。

　　今天是第八天。

　　审判庭终于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派了人前来探查，却被她以强硬的态度赶了回去。

　　也许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真相，但是白冰却不想罢手。

　　三百年前的悲伤与绝望，她不想再次重演。

　　白冰在黑暗中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女人的额头上，红丝带散开，白光凝聚。

白穆果然是你！

一声低喝响起，白冰回过头看到白天见过的那个少年术师站在门口，双眸亮如寒星。

白冰妈，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女病人好………

白冰妈，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白冰乖女儿，你长大了啊……

　　上午十点零七分，410病房的最后一名病人逝世。唯一的女儿陪伴在她身边，握着母亲干瘦的手直至最后一刻。

　　白穆和狐狸等在小花园里，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病人的女儿才走出来。白穆伸手。

　　对着她的额头遥遥一指，一道白色的符文飘出来，啪的一下裂成碎片。而那道符文一离开。

　　女孩的样貌就蓦然变化，白发、白衣，竟然是妖怪朱厌。

白穆怎么样？我的符文可比妖怪的幻形好用多了吧，可惜目前还没法改变体型。

白穆笑道妖懂的幻形其实有很大的限制，其限制和本体的样统有关，比如狐强的幻形永远是一身红衣，比如朱厌的如形永远是白发。正因为如此，有经验的术师可以轻易分辨出人和妖。

白冰我答应你会去自首的，不在此之前，你先把这家伙弄走，医院里不能携带宠物。

白冰指了指狐狸面无表情地说道。

　　狐狸增的一下站起来，吡牙咧嘴，但是白冰看都不看它一眼。

　　说完这句话后扭头就走。白穆无奈地耸耸肩，按住几乎要暴走的狐狸，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冰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从那里传来。

白冰谢谢……

　　白穆露出笑容，狐狸也放下半举的爪子。甩甩尾巴。

狐狸哼。算你识趣！

言毕，它转过头，看着白穆好奇地问道。

狐狸你到底对它说了什么？

　　那天从病房离开后，白穆和狐狸分开行动。白穆独自离开，而狐狸留在医院里监视白冰，后来，白穆半夜潜入医院抓了白冰的现行，而那时狐狸为了防止白冰跳窗逃跑守在窗外。所以这一人一妖究竟说了什么，就连它也不知道。

白穆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

狐狸真相？

白穆嗯，一个很残酷的真相。和你分开后，我去拜访的那位女士的家属。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其女儿的下落。

白穆慢慢地说道。

白穆一个月前，她被确证为肝癌晚期，她那远在美国的女儿听说了这个消息，当即放下手下的一切，连夜飞回中国，又一刻不停地驱车赶往医院。结果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车毁人亡。

　　狐狸愣住了。

白穆而病人的家属为了让她保存一线希望，隐瞒了这个消息。

白穆抬起头，炫目的阳光映入瞳孔，他不由地眯起眼。

白穆所以，那个女孩子不是不来，而是没法来啊……

狐狸这不公平……

白穆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佛法困果。道法自然，可若真的善恶有报。

白穆为何你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为何白冰将不得不接受审判，为何母亲和女儿会骨肉分离此生无缘？

白穆轻声说道。

白穆但正因为如此，拥有智慧的生灵才无比渴望平等。

白穆比如审判庭？虽然有的时候对于妖怪过于严厉，但我却无法否认。

白穆它的确在试图维持人与妖的平衡，否则像几百年前的封建王朝一样。将非我族类者赶尽杀绝不就行了？

狐狸插嘴道

狐狸虽然不想承认，若是战争真的爆发，那些小妖小怪还恐怕不是人类术师的对手，更别提还有核弹这种东西，一颗下去万年老妖也扛不住啊。

　　白穆笑笑。副下身按了接狐罪的脑袋。

白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狐理也笑了起来，它跳到白稿的肩上，亲呢地消了谢他的脸烦。

狐狸嗯不会的。

　　黑猫踩着优雅的小碎步，离开西郊医院，穿过数条大马路，来到了一栋小别量前，它跳上专门为它设置的小平台，副在墙上按动长达十六位的开门密码。滴的一声，门开了.黑猫走进去，径直去了二楼的书房。

　　在那里，这所城市的监察者。审判庭第四审判者，白穆的老师正在安静地等待它。

　　小林老师正伏在桌前写着什么。看到黑猫进来的时候。抬起头笑了笑。

小林老师本来只想让你监视那只小朱厌的，没想到，却看到了徒弟这么精彩的行动呢。

　　黑猫跳上桌子，与小林老师面对面。

DEL_tPGA2这样真的好吗？

它扫了跟小林老师正在写的东西，标题是《关于妖怪朱厌无罪论的证词》。

　　这今它有些惊讶，因为在它的印象里，这个女人很少插手审判庭的判决。

小林老师有什么不好的？

小林老师头也不抬地说道。

小林老师这样的结果。难道你不满意吗？

DEL_tPGA2不………

小林老师那不就好了。

小林老师笑道。

小林老师白穆这孩子，和年轻时的我很像啊…

　　黑猫忽的开口。

DEL_tPGA2你是认真的？你真觉得他有能力改变审判庭的现状？

小林老师不知道啊。即使是我，也无法预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小林老师搁了笔，看着纸上的文字在法术的作用下慢慢隐去，化为虚无。

小林老师有我的证词。那些家伙在审判时多少会给点面子才对。又要麻烦你帮我送一趟啦，小路易。

　　黑猫斜眼。

DEL_tPGA2我可不是跑腿的。

话虽这么说，它却起那份证词，一纵身轻巧地跳下书桌。转身离开。

　　而小林老师的目光投向窗外，望着夏日里的斑驳树影，一时间竟像是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