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破碎凌乱的梦。
并不知道赵则文有没有起夜的习惯，沈清在沙发上睡下的时候，为她留了一盏小小的夜灯，可能就是因为不习惯有光线的存在，睡的并不踏实。
睁眼的时候看到墙上的时钟指向6点半，反正也睡不着，沈清索性起床去准备早饭。
就像以前每一个早晨一样，熟练的热着花卷馒头，加上两个金黄酥脆的煎鸡蛋，热上一碗温度刚好的牛奶，等待着弟弟的出现。
“哥，我去上学了。”
“等下，带上雨披吧，今天天不好。”
顺手把叠好的雨具装进了弟弟的书包，拉上拉链后放在了弟弟肩头。
“放学早点回来，别在外面疯。”
“知道啦。”
今天天气也阴阴的，就像掩盖住了所有光线的阴霾一样，压的沈清喘不过气。
“我饿了...”
赵则文揉着眼睛，趿拉着拖鞋出现在沈清的背后，头发上的毛翘的毫无章法，也许就是那种凌乱骚乱了沈清的心。
“去洗漱吧，给你准备了新的牙刷毛巾，完了出来吃饭。”
“好。”
出差的日子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只能有什么就扒拉两口，在这饥肠辘辘的早晨能有可口的早餐在面前，对赵则文来说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你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沈清，你...你做饭太好吃了...要是和我能住一起...就好了...”
嚼着馒头的嘴半天都捯不出个所以然，一句话也说的零零碎碎，但想要表达的意思，沈清还是听明白了。
忽然想起自己房子马上到期的事，要不要张口问问她有没有认识的地方可以租住呢...
沈清喝下一口牛奶后，抿了抿嘴唇，思考片刻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
“那个...你有没有认识的地方可以租房子？我这边房子马上到期了，还没找到合适的，所以...”
赵则文为了能赶快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端着那碗牛奶咕咚咕咚几下就给解决干净了，就像生怕沈清会走、会反悔、会不答应一样着急。
终于有了说话的余地，抹了抹嘴，但嘴角仍然留着奶渍。
沈清想起弟弟也常常这样，差点就习惯性的抬手为她擦掉，抬起的手臂在中途停住后换了条路，从旁边的抽纸袋里扯出两张餐巾纸递给了她。
“来来来，来我家住，我屋里空着一个房间，你看到过的。”
“就是厨房旁边那个房间吗？我上次是疑惑为什么那间屋子关着门。”
“之前是我大学同学在住的，她找到对象就搬走了，直接来吧，哪天搬家喊我一声，我帮你。”
沈清终究是被她的热情所感动，在这几乎没什么温情的城市里，是对面这个人，给了自己些许心灵上的抚慰。
那是不是，这样就代表着，我可以照顾她了？
沈清的脑海里居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一下又为自己的心绪变化感到烦躁。
怎么就，对一个人，起了贪念呢？
“这样吧，反正今天咱俩都休息，下午收拾，晚上我就帮你搬过去吧。”
“好。”
这是很难得的，沈清干脆的答应一件事，没有犹豫，没有考虑，只想默默的照顾一个人的心从来没有蔓延的这么沸腾。
一直没有讨论过家庭话题的两人，还是在收拾厨房的时候打开了话匣。
“你一直都一个人住么？”
赵则文在水池边洗着碗筷，阳光从厨房的窗户透射进来，洗洁精的泡泡被擦拭的到处都是，好像是在掩饰问出这句话后内心的些许悸动。
“我父母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和弟弟相依为命，他在乡下读书，是个高中生了，我为了能多挣点钱养活他和我，才来到大城市干活的。”
冰箱里的食材并不多，但都是才买不久的新鲜菜，沈清拿出一些先放在外面，又弯腰从冷冻室里拿出一块牛肉，解冻后打算中午做来吃。
“那你自己呢？也是...一个人吗？”
正在往碗筷上涂抹洗洁精的手渐渐速度慢了下来，也许是想更清楚的听到那人的答案。
“我...我为了养活弟弟，没有念大学，我平时的生活就是拼命工作和挣钱，这样才能生活下去，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人哪有精力想别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赵则文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却没有想象的开心，只是觉得在没有遇见他的日子里，他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累。
只要想想，就已经足够让心脏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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