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襄阳侯府一日游2（一）

女客渐渐到来，一群服饰华贵的太太奶奶们三一丛四一堆的坐在一起吃茶说话，正当妙龄的小姐们也多起来，有认识要好的便凑在一起说话；在座的女眷们不是来自公卿门第便是高品大员之家，至少也是出自官宦世家。

墨兰似乎见到什么人，笑着起身而去，走过去拉着三两个华服少女说起话来，连姐儿转头对明兰和珺兰笑道：

萧平宴（连姐儿）你姐姐可真是好人缘。

如兰看着在人群中说笑的墨兰，不悦的扁扁嘴，道：

王若弗这种自来熟的本是可不是人人都会的。

明兰和珺兰并不说话，因为她觉得为了一个墨兰不值得。

明兰和珺兰看去，发觉墨兰在那群贵女中满脸堆笑，见缝插针的凑趣两句，颇有巴结讨好之意，珺兰不由得暗暗摇头——不是同一个圈子的，再巴结难道能巴结出真友谊来？

连姐儿的这一房属偏支小辈，她也认识不了几个权贵，又懒得敷衍，便依旧和三个兰坐在一块儿。

萧平宴（连姐儿）唉，可惜如今天儿冷，地上都已经结了薄冰，不然咱们可以出去逛逛；过逝的老侯爷夫人可是来自江南大族，因此这园子仿的也是江南园林，要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可好看了。

连姐儿惋惜的看向窗外，似乎十分想出去的样子。

明兰看着外头白茫茫一片，畏寒的缩了缩脚趾，对着连姐儿笑道：

盛老太太你是本家人，什么时候不能来，还是待天儿暖和些吧。

这时珺兰喝了一口喝茶，道：

盛漪兰（赵琬琰）听你的描述，我还真想出去看看，唉，可惜我身子病弱，不然定要去瞧一瞧，等天儿暖和些，你可一定叫我一起啊！这么好的美景要是错过了，我可是会抱憾终身的。

连姐儿摇摇头，苦着小姐道：

萧平宴（连姐儿）那可真是对不起啊！郡主姑姑规矩大，我们这些分了家的亲戚来一趟也不容易，何况最近她时常请些贵客来，寻常不叫我们进园子的。

珺兰听了，笑道：

盛漪兰（赵琬琰）你也不要苦着小脸，我觉得规矩大些好点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珺兰也很喜欢遵循规矩，因为她觉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正在生闷气的如兰听到这句话，终于回过神来，问道：

王若弗莫非是嘉诚县主？外头都说郡主和六王妃交好呢。

连姐儿故作一脸神秘道：

萧平宴（连姐儿）我可没说哟；……哎呀，说曹操曹操到。

说话间，外头婆子传道，六王妃并嘉成县主到了。

平宁郡主率先出去迎接，所有坐着的女客立刻都站起来，或跟着出去，或规矩的站在原地等，坐在角落的三个兰和连姐儿不引人注目，四个女孩悠闲的缩在一旁看着。

过不一会儿，呼啦啦进来一群锦缎珠光的女眷，当头一个中年美妇正和平宁郡主亲热的说话，后头跟了一个前呼后拥的少女，珺兰知道，这便是六王妃母女了。

六王妃生的白净富态，一身大红金团压花妆花褙子，瞧着蛮和气的，她身边聚拢了许多女客问安，珺兰再去看嘉成县主，只见她身姿曼妙，气度华贵，一张妩媚俏丽的瓜子脸脂粉薄施，明兰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道：

盛老太太县主和郡主倒是有几分相似。

连姐儿拍着明兰的肩膀，轻呼知己：

萧平宴（连姐儿）你说的太好了，我也是这么觉得，只是老也说不出来！

嘉成县主约莫十五六岁，正是含苞欲放的迤逦年华，被七八个贵女围着说话，便如众星拱月一般，一忽儿娇笑一忽儿戏谑，长袖善舞的模样，竟与平宁郡主有六七分相似。

再看平宁郡主，她如今把一腔热情都用在六王妃身上，热络的几乎跟亲姐妹一般，其余人便不怎么搭理了，如兰阴沉的瞪着，忽低低道：

王若弗马屁精！

明兰和珺兰吓了一跳，赶紧去看四周，好在人声嘈杂，也没人听见；明兰和珺兰连忙把如兰再拉开人群中心一些，到墙角找了个杌子坐，连姐儿也跟着过去

明兰和珺兰挑了话头，扯着如兰一道说泉州时的南方风光，连姐儿还没离开过京城，十分好奇，明兰和珺兰那会儿病的一脑门子浆糊，自也不知道，两个女孩连连追问之下，如兰终也起了兴致，端着架子细细说起来，四个女孩嘻嘻哈哈哈，倒也投缘。

堪堪讲到泉州著名小吃，萝卜丝菜包子，如兰讲的津津有味，几乎把连姐儿的口水都引出来，这时忽听平宁郡主高声道：

盛墨兰……戏台子的点景都搭好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郡主首先挽着六王妃的胳膊，带头出去了，后头一干太太小姐们都说着笑的鱼贯跟出去，留下丫鬟婆子慢慢收拾桌椅茶碟。

连姐儿轻快的跳起来，拉着三个兰，笑道：

萧平宴（连姐儿）走，咱们看戏去，这回姑姑请的可是最红的双喜班，他们的《玄女拜寿》和《醉打金枝》两出戏在京城可唱火了！

明兰和珺兰听着也颇感兴趣，珺兰刚要从杌子上起来，一只手放下茶碗的时候，忽然旁边一个正收拾的小丫头手一歪，将一盅没剩多少的蜜枣泥倒在了珺兰手背上。

珺兰轻轻啊了一声，连姐儿忍不住骂道：

萧平宴（连姐儿）笨丫头！你怎么弄的？

那小丫头不过才十一二岁，见闯祸了，立刻赔礼下跪，连声道不是，珺兰无奈道：

盛漪兰（赵琬琰）算了吧，还好只是手上，若是衣服上可就麻烦可了。

说着甩了甩手，只觉得手指缝里黏糊糊的，有些温热。

那小丫头十分乖觉，连忙道：

萧平宴（小丫头）请姑娘去后头净下手吧，洗了手便好了。

如兰皱眉道：

王若弗那戏怎么办？晚了可就要开锣了。

连姐儿是戏迷，也是心急难耐，她仰慕双喜班已久，珺兰见她们的模样，便笑道：

盛漪兰（赵琬琰）你们先去，我净过手再来寻你们。

连姐儿大喜，又叮嘱了那丫头几句，然后拉着如兰先走了。

明兰这时说道：

盛老太太要不我就下来陪你！

珺兰摇了摇头，道：

盛漪兰（赵琬琰）不用，你跟着她们一起去看戏吧！

这时明兰也跟着走了。

珺兰一边暗叫倒霉，一边跟着那小丫头从后头出去，到一间里屋坐下，那小丫头很快捧出一盆温水，帮珺兰卷起袖子，卸下指环手镯，细细洗净了，然后用干净布帕给珺兰抹干手，再帮珺兰戴好首饰；一忽儿功夫便全好了。

珺兰但看她如此动作利落，有些意外，一边给自己捋平袖子，一边打趣道：

盛漪兰（赵琬琰）瞧你手脚利落的，倒似常给人洗手，莫非你常把枣泥倒人手上？

那小丫头十分伶俐，甜笑道：

萧平宴（小丫头）瞧姑娘说的，奴婢哪有那个胆子。

说着，她还不住的偷眼打量珺兰，还赞了一句：

萧平宴（小丫头）姑娘长得真好看，人也和气，跟个仙女似的。

珺兰暗叹：到底是侯府，瞧着丫头的素质，手上嘴上都来的！

然后这小丫头便自告奋勇的给珺兰带路：

萧平宴（小丫头）姑娘走好，我来扶您罢。这路上滑，从这儿走去戏台子更近。

珺兰虽然不是路痴，但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有问题。只有老实跟着的份儿，穿出了垂花门，只见丫鬟婆子穿梭来往，珺兰忽心头一跳，觉得有些不对，今日出来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外罩着统一的青蓝色束腰比甲，怎么这个小丫头没穿？不过人家府里的事儿，她不好多问。

小丫头扶着珺兰迅速的走着，东一拐西一绕，越走越偏僻，明珺兰心里开始打鼓了，连连质问，每回那小丫头都说：快到了。

珺兰越看这小丫头越像人贩子，奈何自己不识路，只好再忍一忍；直把两整段的抄手游廊都走完了，还要往前走，来到一处冷僻的花厅园子后，珺兰终于忍不住一把甩开小丫头，瞪眼道：

盛漪兰（赵琬琰）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小丫头往前方一处指去，轻声道：

萧平宴（小丫头）姑娘您瞧咱们已经到了。

珺兰微怒，厉声道：

盛漪兰（赵琬琰）到什么到？你家戏台子搭在半个人都没有的地方？

忽听一声轻笑，有人道：

齐衡难道我不是人吗？

珺兰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去瞧，只见一个锦衣金冠的翩翩美少年，扶廊而笑，不是齐衡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