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整顿盛府（二）

华兰出嫁之时，王氏不止给了一大笔嫁妆，还把府里勤快老实的丫鬟婆子挑了不少一齐陪送了过去，盛老太太原就想整顿府内，索性趁这机会重新安排使唤人手；本来王氏很抵触这次人员调动，但是一听说要删减林栖阁的人手，就立刻就举双手赞成了。

按照封建等级理论，小娘的丫鬟婆子应该要比大娘子少，以前是盛紘偏心，可如今盛紘回头是岸了，于是林栖阁就是要裁剪编制，林小娘不是没有闹过，说那些人手都是给长枫和墨兰使唤的，于是王氏立刻反唇:

香小娘那柏哥儿、如姐儿和珺姐儿又是怎么说？

解释公式如下：王氏+长柏+如兰+珺兰=林姨娘+长枫+墨兰；但是，王氏应该＞林姨娘，那么就是说，长柏+如兰+珺兰＜长枫+墨兰；于是，盛老太太很不悦道：滑天下之大稽，这如何使得！

林小娘眼看着多年布置的人手，就这样被裁去了不少，心头恨的如火烧，可却也不敢反抗，在老太太面前，她说不通道理;在盛紘面前，他也‘感动’不了他的‘真情’;在王氏面前，她又比不过她的身份，末了，她也只能闷在自己院里，阴沉着一张脸，砸掉了一整套茶具。

和林小娘一样遭遇人员调换的还有六姑娘明兰。面对添人这样的好事，六姑娘很不上道，她听见要多加人的第一反应是:

盛老太太做什么要添人？崔妈妈，丹橘，还有小桃，三个人服侍我一个人，我佣人够了，其他的事情也有人做呀。

明兰这样想也很正常，听了明兰的话，盛老太太用一种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明兰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长叹一声，到佛堂里去念了两遍清心咒，克制自己不去捏死心爱的小孙女，而房妈妈则很体贴的给六姑娘扫盲。

当年盛老太太在勇毅侯府当大小姐的时候，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不说，身边有管事妈妈三个，一等丫鬟五个，二等丫鬟八个，三等丫鬟八个，还有五六个跑腿使唤的小幺儿，其针线浆洗洒扫的使唤婆子若干，若干大约等于十个。

明兰掰着指头数，越数嘴巴张的越大:

盛老太太那，那，那不是有三十多个人服侍祖母一个？

此时，一旁的珺兰也开口说道:

盛漪兰（赵琬琰）房妈妈，那我那儿是不是也要添置人？难怪祖母身上的气势会如此强大，原来祖母年轻时，待遇如此的好。

房妈妈抚了抚身上一件半新的栗色小竖领对襟褙子，细棉夹绸的刻丝六团花刺绣的十分精致，大是骄傲道：

盛如兰那是自然，过世的老侯爷就老太太这么一个闺女，自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金尊玉贵，老太太当时在整个京城的淑女里也是数的上的。

珺兰想了一会儿，立刻问道:

盛漪兰（赵琬琰）妈妈，那现在的勇毅侯府也是是如此吗？我曾经听祖母说，勇毅侯府这一辈可是有三个姐姐。

房妈妈made老脸有些撑不住，支支吾吾着道:

盛如兰……那倒没有，如今的勇毅侯府……和当初的的确有些不大一样了。

她心里暗谈叹，这七姑娘总是能够很精确的抓住要点。

明兰也展眉笑道:

盛老太太妈妈不要皱眉头，祖母那时只有一个，现在侯府有三个姐姐，自然不能一般排场了。

房妈妈暗叹，六姑娘和七姑娘可都是好苗子，要是能够好好的引导，一定能够成大器。

盛如兰六姑娘说的是，正是这个理。

房妈妈made老脸总算是找了一个回来，笑出一脸暖暖的皱纹，道:

盛如兰如今咱们家主君官居六品，是为知州，自然不能与侯府的排场一般。没什么一二三等的，不过府中姑娘也得有匹配的上身份的做派，之前那是姑娘小，身边就只有两个丫鬟也还罢了，现在姑娘一天天大了，总不好还跟那小户人家一般寒酸，说出去倒叫外头笑话咱们家了，再说四姑娘和五姑娘都是这样的;当然也不能逾越了，不然叫言官参一个奢靡徒费也是祸事。

房妈妈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明兰和珺兰点头如捣蒜，第二天外头的管事婆子就领着十来个小女孩来到寿安堂，高矮胖瘦不一，都立在堂中，王氏在一旁笑吟吟的坐着，说:

香小娘珺儿，娘平常太忙了，也没有顾上你，娘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你个明儿自己瞧着，喜欢哪一个就挑出来。

女孩们的目光不论大胆还是瑟缩，都露出渴望的神色，经过房妈妈教育，珺兰和明兰知道对这些女孩而言，一经挑中立刻可进入内宅，脱离做粗活穿布衣的仆役生活，运气好的将来还能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珺兰正踌躇不前，实在不知该怎么办，盛老太太瞄了一眼珺兰，又瞟了一眼一旁的明兰，房妈妈见了转而对王氏道:

盛如兰六姑娘和七姑娘年纪小，都没有怎么见过人，如何挑的来人？还是老太太亲自来吧。

盛老太太颔首同意。

老太太显然是挑人的老手，她细致的询问领人来的管事婆子：哪些是外头买的？哪些是家生子？以前都在哪里做活？老子娘在哪里？有什么特长？领来的女孩子已经剔除了有碍瞻观的和不健康的，最后盛老太太挑出了八个女孩。

王氏忙道:

香小娘这么少，岂不是委屈了六丫头和七丫头，老太太再多挑几个罢了，若是这几个不合心意，咱们再多买几个也使得。

珺兰一听王氏的话，就知道是如兰的丫鬟超编了。明兰刚以为说话，珺兰拉了拉明兰的衣角，然后对着明兰摇了摇头。

盛老太太瞥了王氏一眼，道:

盛长枫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主君立事不容易，咱们省一些银钱也是好的，省着外头的言语也是好的，咱们内宅的女人应该懂得体贴男人。

王氏面色有些尴尬，诺诺的应声，心里决定，回头把墨兰那边的丫鬟也给一起‘体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