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覆灭（十三）

第十七章 覆灭（十三）

江澄甩开魏无羡的手，道:

江澄“不要回去？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让我不要回去？我爹娘的尸体还在莲花坞里，我能就这么走了吗？我不回去，我还能去哪里！”

魏无羡有些怔愣，江澄如今的模样真的太像他失去薛洋之际的疯狂……魏无羡闻言不自觉的抓得更紧了:

魏无羡“你现在回去你能干什么？他们连江叔叔和虞夫人都杀了，你回去就是一个死字！”

江澄也是冲着魏无羡大叫道:

江澄“死就死！你怕死可以滚，别挡我的路！"

魏无羡欲出手擒拿江澄，道:

魏无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遗体一定要拿回来但不是现在！”

江澄闪身避过魏无羡的招数，还击道:

江澄“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受够你了，快给我滚！”

魏无羡“江叔叔和虞夫人说了，要我好生看顾你，要你好好的！”

江澄“你给我闭嘴！”

江澄猛地推了他一把，怒吼道:

江澄“为什么啊？！”

魏无羡被他一把推到草丛里，江澄扑了过来，提起他衣领，不住摇晃:

江澄“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

他掐住魏无羡的脖子，两眼爆满血丝:

江澄“你为什么要救蓝忘机？！”

在这种大悲大怒之下，江澄已经失去了神智，根本无法控制力度。

魏无羡掰他手腕:

魏无羡“江澄……”

江澄把他按在地上，咆哮道:

江澄“你为什么要救蓝忘机？！你为什么非要强出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招惹是非！不要出手！你就这么喜欢做英雄？！做英雄的下场是什么你看到了吗？！啊？！你现在高兴了吗？！”

江澄“蓝忘机、金子轩他们死就死了！你让他们死就是了！他们死他们的，关我们什么事？！关我们家什么事？！凭什么？！凭什么？！”

江澄“去死吧，去死吧，都去死吧！都给我死！”

魏无羡憋得脸色通红，大喝道:

魏无羡“江澄！”

掐着魏无羡脖子的手，忽然松开了。

江澄死死瞪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落下，挤出一声垂死般的悲鸣、一声痛苦的鸣咽。

江澄“我要我的爹娘，我的爹娘啊！”

他向魏无羡要他的父亲和母亲。可是，向谁要，都要不回来了。

魏无羡也在哭，两个人跌坐在草丛里，看着对方痛架流涕。魏无羡还记得，上次他这般哭泣是在薛洋留书离别不知所踪之时……

江澄心里明明很清楚，就算当初在暮溪山屠戮玄武洞底时，哪怕魏无羡不救蓝忘机，温家迟早也要找个理由逼上门来的。可是他总觉得，若是没有魏无羡惹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的这么快，也许还有能转圜的余地。

就是这一点令人痛苦的侥幸，让他满心都是无处发泄的悔恨和怒火，肝肠寸断。

天光微亮时，江澄几乎都有些呆滞了。

这晚上，他竟然还睡了几觉。

一是太困了，哭得脱了力，不由自主昏睡过去。二是还抱着这是场噩梦的期望，迫不及待地盼望睡觉醒来，睁开眼睛，就能发现自己还躺在莲花坞自己的房间里。父亲坐在厅堂里看书擦剑，母亲又在发牌气抱怨，责骂挤眉弄眼的魏无羡，姐姐蹲在厨房里发呆，绞尽脑汁想今天做什么吃的，师弟们不好好做早课，尽上蹿下跳。

而不是被冷风吹了一夜之后，在野草从里头痛欲裂的醒来，发现自己还蜷缩在一个荒凉偏僻的小山坡后。

魏无羡也曾如此，只不过那时是妄想薛洋没有离开他，他们依旧流浪街头，他给糖他赶狗，好不乐哉。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