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十多岁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了陈。
那个时候的陈也不过是二十上下,年轻有为。而valerie也只是一位比陈小几年的少女,快要成年而青春有活力,不似以后那么狂妄可怕。加满都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可以说的上是师兄了。
因为不祥的元素力量而被驱赶知道留在了陈的道场里,在那时道场在克劳斯的概念里就等于家。
陈虽然是个毫无元素力量的普通人,却也将元素力量研究得透彻,并且言语中有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很适合煽动或者说服别人。
而那时的valerie,只是穿着普通的忍者服,小臂和小腿都缠着绷带,还没有穿上袖筒铠和发尾极具攻击性的发刃。笑得开朗,温和而有力,就像是一棵大树。她会劝说发生争执的人们不要争吵和打架,有男孩儿给她献花她也会如同普通女孩儿一般耳尖微红。那时的valerie甚至还有点儿害怕鲜血,克劳斯怎么也没想到她以后会变成元素联盟里最嗜血强大的近战战士,浴血而战。
当年他们的任务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除暴安良,valerie在那时也只以制服为标准,说不定还会叉着腰气鼓鼓地用年轻女孩儿特有的腔调/教训对方几句。
再后来,他们参加了蛇怪战争。valerie就是在那时变得可怕的,战争和鲜血激发了她的极大潜能,却也让她变得好战。她能跟强大的狂蟒面对面近身作战,甚至让狂蟒一族较为弱小的将士闻风丧胆。原本那套温和的装束也套上了钢制护臂,明晃晃的银色袖筒铠上通常被血糊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原本黑色的衣服被鲜血浸染,变成结块儿的棕黑色。她不再笑得温和了,同样有力却也无比狂妄。
他们算是赢了那场战争,以签约和平协定为告终。
而陈破坏了这一切,克劳斯和valerie都帮助了他。
valerie无法忍受默默无闻,只能和平共事的生活,她需要更多的战斗和鲜血,让她的力量更强大,她对战斗的痴迷到了疯狂的程度。
“战斗和鲜血是我的养分,恐惧与痛苦让我变得更强。”克劳斯仍然记得他问她为何这样做时,连脸颊都染上鲜血的valerie笑着说道。
而克劳斯则是为了那份忠心,即使他明白这对自己无益,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那么心甘情愿地帮他。
“或许你是爱上他了,当然,我没别的意思。”那是valerie对于他的行为的解释,克劳斯瞪了瞪她,而后者厚颜无耻地笑着耸了耸肩。
克劳斯从未恨过陈,但他的确有点讨厌加满都。
他的确愤恨于加满都抢走魔王的名号,那本该是他的名号,而成为陈的助手的也该是他。
尽管以后加满都离开了陈,而他也的确成为了陈的助手。
这一当就是四十几年。
他帮陈发动了蛇怪战争,他看着他如何煽动元素大师们互相敌对,看着他在狂蟒和元素大师之间散布谣言。陈下了一盘很大的棋,每个人都不过是这位酒红发色的男人的棋子,他的一笑一颦之间布满纷飞的战火。
而valerie的笑中满是腥甜的血腥味,还有利刃刺破肉体的噗哧声。她会把长刀刺入敌人的胸膛,再狠狠地搅动,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单纯地让敌人更痛苦。
那段时期里克劳斯得到了咒术书,他在不翻阅的时候静静地摩挲着厚重书皮的金边,那是能让他在战火中心安的东西之一。
可最终还是败了。
加满都毫无疑问地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尽管陈帮助他获得了美纱子,并且他的血液里也翻滚着大吞噬魔邪恶的毒。
克劳斯和陈都将被流放到岛上,在听从审判的时候陈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笑眯眯的模样。
克劳斯没有看到valerie。
她或许逃跑了吧,仗着近乎无敌的自愈能力和近战方面无比强大的兵器元素力量,元素大师们想抓到她真的很难。
他自从那时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valerie的消息,在他第一次见到cross的时候,还以为是时空旅行回来的她。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克劳斯用黑魔法造出了一个石洞,用尽了最后一丝魔力。
除了元素大师们留下的食物和原本属于他们的钱财以外,在这座岛上他们什么也没有。
而长时间连续作战,几乎耗光了克劳斯的魔力。
克劳斯盖上被子,以肘作枕,冰冷的石床并不打算好好让他睡个觉。
轻轻的抽泣声回荡在石洞里,甚至将克劳斯惊醒。
“大师…?”克劳斯看着那个男人背对着自己蜷成一团,他挪了过去,还未等到他拍拍陈的肩膀,对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肩膀一抖一抖的,抱的越来越紧。
仿佛无依无靠,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大师,我在这里。”克劳斯愣了愣,他没想到在审判时还冷静得仿佛若无其事的陈会这样。伸手轻抚对方后背,垂下眼帘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道。
“我在这里,大师。”
不管如何,他在少年时期的诡异梦想已经实现了。陈粘他粘得很,甚至有时候让他感觉有点儿发毛。
只是这四十多年,也早就习惯了。
之后,他们建立起了忍者世界最优质的面馆,以及一个强大的罪恶帝国。
不管中间经历了多少,那都是值得的。
在天乐来到这世上的时候,他们在陈岛的住处已经变得犹如宫殿般繁华。
天乐是陈的女儿,从小便展现出琥珀元素的强大力量。克劳斯总觉得陈看天乐的眼神很奇怪,那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看着女儿的眼神,而是像在看一枚棋子。
一盘更大的棋局中的棋子。
陈的棋盘早已摆好,就只是差了一枚引子而已。
只是…这盘棋如果下赢了。忍者世界也会天翻地覆吧。
“你没有睡着,克劳斯。”对方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克劳斯伸手裹紧了点被子,因睡衣滑落而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有点儿冷:“我只是回想了些之前发生过的事…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