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青丘白浅（1）

　　我取了九幽昙的种子，高高兴兴地回了我的狐狸洞。这九幽昙不同于别的昙花，需得用灵力浇灌半个月，如此往复，只要浇灌的人不收回自己的灵力，便可长开不败。

　　润玉夜里总是独自一人，若是有这九幽昙的种子陪伴他，我想他也能开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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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重天

　　手中的铜镜重重落地，素素毫不犹豫地翻下了诛仙台，额间封印被诛仙台下缭绕的戾气劈开，周身仙气一时大盛。

　　从诛仙台落下，她昏倒在东海之东折颜上神的十里桃林。折颜见到她时，大为感叹：“这些年来，你到底去了何处？你阿爹阿娘并了你的四个哥哥还有你六妹四处寻你，就连我也是急得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你这一双眼睛，这满身伤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浅苦笑道：“折颜。我记得你那有一种水，喝了就可以忘记所有想忘记的事情。”

　　折颜挑眉：“看来你这数十年来，过得很是伤情啊。”

　　“是啊……”伤情是句实话，幸而只有须臾数年。饮下这汤药，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东荒俊疾山的素素。那不过是青丘之国白止帝君的长女，白浅上神做得一场梦……梦醒时分，梦中如何，都会忘记……

　　折颜望着她熟睡的面容：“小五啊小五，你们青丘九尾狐族的情劫莫不是都应在了你们两姐妹身上——小六日后，只怕是比你如今，还要伤情啊……”折颜的话，确是实话。我五姐最终同那天孙夜华，最后也算求仁得仁，而我同润玉的三生纠葛，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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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浅醒来之后，就见我坐在她床边：“小六？”

　　我喜道：“五姐，你醒啦。”

　　“我这是怎么了？”白浅睁开眼睛的时候，分明感觉眼睛有些刺痛，看不清东西。

　　我瞥了一旁的四哥一眼，四哥站了出来，同五姐瞎说了一通折颜和阿爹阿娘瞎掰出来的谎话。见到我五姐懵懂的样子，我不禁叹了口气，缓缓走出了屋子。

　　一想到我五姐在神界受的苦，我就生气得不行。

　　只听见屋外，我阿爹和折颜说：“小五这样，只怕是伤得不轻。我寻思着，私自给她定下的婚约怕是不太好，若是她日后想起了，只怕是不会再与别人成婚了。”

　　我知道，五姐就是素素，我在洗梧宫门外遇见的那个凡人娘子。随即又反应过来，东华帝君当时告诉我承阳的下落，定然是故意借此支开我。

　　我怒由心生，化作一道轻烟，就闯进了太晨宫。

　　只见司命星君依旧等在那里，他见了我，有礼地行礼：“小姑姑。帝君命我在此等候小姑姑已久。”

　　我道：“你让开。”

　　司命充耳不闻，道：“帝君让我转告小姑姑一句话：这世上有种事叫渡劫，无论是仙还是人，都有自己的劫，你帮不了她，她也帮不了你。”司命星君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酸意。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可是知道归知道，想要去做却是万万不能的。要是道理能让人放下就好了……

　　我转身就走，彼时我想着，无论如何，我总是要为自己搏一把的。东华帝君不只一次对我说过，我这一生情路坎坷，更胜过我五姐。我五姐如今在神界丢了一双眼睛，跳了一次诛仙台，若非她的周身仙气被擎苍封印，这诛仙台一跳，就要散尽她十四万年来全部的修为。我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神界。

　　经年以后，我终于明白，人说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凡人的命由神仙来定，神仙的命则由天数来定，都逃不过一个时来运转，一个时变运去。

　　我走后，连宋摇着把扇子问司命：“那是谁啊？”方才他粗粗瞧了眼侧脸，心下一惊，那蓝衣女子的眼角眉梢，倒是与夜华跳下诛仙台的那位凡人娘子相似得很。

　　司命行了一礼，道：“那是青丘六殿下，白清上仙。”

　　连宋用扇子敲了两下手心：“原来是青丘的小姑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