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缘机仙子（1）

　　我思来想去，总是觉得有一件事情没做，昨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失眠了大半宿，终于想了起来——

　　我说自己出自缘机府，可是还从未同缘机仙子知会一声，若是我来日忘了，没告诉于她，她在谁面前随口一抖搂，那我可就完了。

　　于是第二日趁着润玉白日里安寝，匆匆跑到了缘机府。可谁知缘机仙子却不在，我只好顺着缘机府的小仙侍说的，去了姻缘府找她。

　　门口的小仙侍没有多加阻拦，毕竟平日里来姻缘府的神仙实在太多了。

　　——

　　姻缘府

　　缘机仙子端坐着，正在进行每日必做的事情——嗑瓜子、八卦、同月下仙人斗嘴。

　　一听有人找她，不禁错愕。

　　我就这么顶着一身天兵铠甲进了姻缘府，她的瓜子从手中滑落，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六、六殿下？”

　　今日也是奇怪，竟然没有见到那群来找月下仙人的小仙子们。

　　我点点头：“一转经年，缘机仙子，别来无恙啊。”

　　她略带惶恐的行礼：“六殿下怎么来了？可是有何事要小仙帮忙？”

　　“不错。”我点头承认，“我前几日报名征兵，用了你缘机府的名头，今日特来告诉你一声，烦请仙子不要说出去。”

　　“这是小事，小事。”缘机仙子爽快地应下了，继续道，“只是……不知帝君可知道六殿下在此？”

　　她指的帝君，是我阿爹白止帝君。

　　我诚实地摇摇头：“不知。也烦请缘机仙子上神界会见司命星君时，也不要告诉他我在此处。”

　　司命就是个大嘴巴，若是被他知道了，那便是被全四海八荒知道了。

　　缘机仙子点点头：“六殿下放心。”

　　我没有碰见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说完话时，就直接回了璇玑宫。

　　只见润玉已经起了，他正站在院子中央，一看便知道是在等我。

　　他一见我回来，便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道：“回了一趟缘机府，却没想到缘机仙子不在，于是又去了一趟姻缘府。”我一五一十道。

　　润玉仔仔细细地看了我一眼，道：“你……”

　　我心中一慌，怎么了？

　　他走过来，将我的头盔扶正：“你的头盔歪了。”却在下一秒将它摘下。

　　三千发丝顺势滑下，在空中飞舞。

　　我清晰地瞧见他眼中的惊艳，瞳孔中倒映出我的模样，一身盔甲，却并不减损九尾狐族的美貌，眼角眉梢像极了我五姐。

　　那是天界没有的风采。

　　我这才想起了，我今日忘记施展幻形之术了！

　　润玉瞧我：“既然是个仙子，为何要扮作仙侍？”

　　我道：“征兵不许仙子参加。”

　　润玉似乎是要仔仔细细将我瞧个仔细，他道：“你为何一定要参加征兵？”

　　“我想入璇玑宫。”我毫不犹豫道，“殿下，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承阳，虽然你忘了我，但是我还是会守在你身边，一直等到你的记忆归来……

　　他轻咳两声，道：“日后便穿回女装吧。”我自然是欢喜不已地应下了。

　　我随手掐诀，旋身就换了一件蓝色的纱裙。

　　一袭蓝衣，陌生而熟悉。

　　润玉一时心中堵塞，似乎有些痛苦，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眼前白光一闪，他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蓝衣女子旋了个身，问身旁白衣男子：“我好看吗？”

　　白衣男子低头一笑，温柔道：“谧儿自然是最好看的。”

　　他一瞬间思绪回笼，那是个他怎么也看不清脸的两个人，可他就是觉得，那个蓝衣女子对他很重要。可是他却弄丢了她……一瞬间心痛难忍。

　　那个蓝衣女子，名唤……觅儿？

　　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天河旁遇见的那个小仙子，好像就名唤……锦觅。这一想，就注定了我同他余生的悲剧。

　　经年以后，我的小侄女凤九问当时已经继任青丘女君的我：“小姑姑，“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摸摸她的头，告诉她：“情——是这世上最苦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