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一】19.洞庭
第五十三章血债血偿
天后与奇鸢兵分两路前后悄然离开天界到了洞庭湖时，湖面平静，无波无澜，天后飞身上了湖面，一番探查心中恨意陡生，“这湖底果然有鬼，奇鸢，你守住去路，本座今日要让这湖底活物一个都逃不掉！”
奇鸢领命避去湖边守着，只见天后刚一施法，湖面却自动分开，从湖里跳出来一白一青两个身影。
“母神，今日下界在这洞庭做法是为何故？”润玉落地，遥遥抱拳施礼。
天后吃了一惊，立即稳了心神也落到岸上，说道：“孽子！你竟早先知晓了，也罢，看你如今作何选择？是选湖底的余孽还是选你父帝！”
润玉不解道：“余孽？母神在说什么？润玉听不懂，为何要做选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洞庭水族亦是父帝治下臣民啊。”
天后闻言瞪目，难道奇鸢没查清楚，忽然注意到润玉身侧的彦佑，心道差点被这孽子炸住了，“彦佑是天界罪人，早已被本座贬斥下界，你如今与他为伍是在作何谋算，你以为今日藏得住吗？”
“彦佑君是洞庭水君，昨夜洞庭与湘水发生水患，父帝命我下界治水，这才修复完水脉，又能有何谋算？”润玉满目疑惑的瞧着天后，将天帝法旨拿了出来。
“什么！”天后惊鄂，叱道：“奇鸢，你查到的事情呢？”
奇鸢现身一拜，说道：“天后娘娘，奇鸢肯定，这湖底必有蹊跷！”
不等天后说话，润玉已先惊呼出声，“母神，这可是魔界之人，您……您竟然勾结魔界。”
好大一桩罪名扣下来，天后看向澹然而立的润玉，见他虽言语吃惊，面容却勾着笑意，眼中亦无半分讶异。她忽然就明白过来，这是着了润玉的道儿了，他是故意做出动静引自己来的，那他必然已知晓龙鱼族旧事，这个孽子今日是留不得了，否则后患无穷。
“本座是否与魔界勾结还得陛下来定，你与太湖余孽密谋作乱却是板上钉钉，其罪当诛！奇鸢，速去将那湖底余孽正法。”
奇鸢转身向湖面而去，润玉惊慌施法去拦，天后却比他还快，一道业火将他袭向奇鸢的灵力打散，当即手下不停攻向润玉，彦佑见之忙去拦截奇鸢，天后又岂容一条水蛇拦路，只分力用了五成业火就打的彦佑滚落吐血。
“彦佑！”润玉回身去救，怒道：“母神为何不查不审，不上报父帝知悉便将我们定罪，是要先斩后奏么？”
“便是先斩后奏又如何！”天后收手居高临下，“润玉，你方才不是得意的很么？怎么这就慌了？”
润玉悲戚道：“母神眼中可还有天规天条，可还有父帝？”
“你休要谣诼诬谤胡乱攀咬，”天后咬牙笑道：“法灭你一个不忠不孝的忤逆之徒，本座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是吗？天帝长子如今是这般随随便便安上罪名不过审便能诛杀了的？”
湖水分开，跃出三人，其中两个扣着一个黑衣的落在岸上。
“天后娘娘，奇鸢无能。”
天后大惊失色，看向满面怒容的水君和一旁奋笔疾书的披香殿主事。
“夜神殿下和洞庭君没事吧？”湘水水君对润玉一拜说道：“湘水万千百姓获救，小仙还未及谢过殿下大恩，这才急急赶来洞庭，不想殿下竟蒙此大难。”
“水君言重了，润玉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润玉点头致意，又对天后道：“母神不信我，湘水水君与披香殿主事刚自湖底而来，您问问他们，看湖底有何余孽？”
“不过是洞庭生灵而已，天后娘娘忽然下界，在此大动干戈，不知小仙这簿子上该如何记载？”披香殿主事是个一根筋，一向刚正不阿不惧神尊，“还有，这个魔界之人，可是灭灵族？”
天后瞬时起了杀心，只是不待她动作，奇鸢猛然对润玉磕头道：“夜神殿下救我，我是被天后以尸解天蚕控制，不得已才听命于她，天后手上杀孽我都有证据，只要夜神殿下肯救我一命……”
奇鸢话没说完天后的琉璃净火便攻至了，润玉与湘水水君一齐出手阻挡，这才堪堪救下奇鸢，湘水水君顺手去了奇鸢身上的绑缚灵力，满是震惊的怒斥道：“想不到堂堂天后竟龌龊至极，主事大人您可记好了。”
披香殿主事已是又惊又怒，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笔下不停书写。
天后怒不可遏，“润玉，你真是好手段，你们几人片面之言就想论罪本座？焉知不是串通一气犯上作乱！”
润玉肃然道：“母神好大的神威，事实如何，还得回天经父帝审一审这奇鸢……奇鸢，若果真如你所说是被尸解天蚕控制，本神定在御前为你陈情。”
“多谢夜神殿下。”
“尸解天蚕么？”天后瞪目大笑起来，“就凭你们几个，是否能到得御前还两说，奇鸢，你竟敢背叛本座，便先去死吧！”
天后说着左手唤出母虫蛊盒，右手祭出业火要将那盒子焚成灰烬，润玉等的便是此时，只是他悄然蓄在手上的冰灵还未卷向天后，却被陡然出现的身影骇得失了神魂……
“觅儿不要！”润玉奔步向前祭出冰灵，那冰灵虽卸去天后大半业火之力，可锦觅还是被业火波及。
蛊盒猛然被夺，天后手上成型的业火迅速向夺盒之人击去，锦觅以为出其不意，可以划出结界格挡跑掉，背后痛感来袭时她才知是自己天真了，以她的法力人鱼泪并不能次次护得她周全。
润玉抱着锦觅只觉神魂俱碎，张口不能言，手指尖灵力只是不住灌入她体内。
天后此时但感大事不妙，欲要速战速决灭杀这一帮人，一朵朵琉璃净火不断祭出，彦佑与湘水水君并奇鸢全力抵抗，将润玉与锦觅护在后头。
“仙上别写了，快来帮忙啊！”彦佑大喊，从没见过如此迂腐之人，生死当前还记个什么劲，披香殿主事这才收了簿子加入战局，只是几人合力也难是敌手。
邝露赶来时，洞庭已是混战一片，她没想到锦觅如今修为已如此厉害，她拼尽全力追赶竟然赶不上她，看着润玉怀里口吐鲜血的锦觅，她懊悔的跪在一旁哭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锦觅……”
“我……我没事，只是稍微有点……有点疼而已。”锦觅微微笑着对邝露摇头，又抬手擦去润玉的眼泪，将手中盒子递给润玉道：“这个便是……可以解……解那尸解天蚕的母蛊吧？”
润玉摇头不接，手下不停输出灵力，“觅儿，你别说话了，我为你疗伤。”
锦觅一笑将盒子塞进润玉衣囊，道：“在凡间时，我虽不知你为何……为何要救一个魔族，但你救的……咳咳……一定不是个坏人……”
润玉一瞬间泪意汹涌，“你都看到了？几十年前你便知晓了，为何从不质问我？觅儿，我总是令你受伤，我不值得你待我这般好……”
锦觅此时也委屈哭道：“我知道是我太笨，帮不上你的忙，你才什么都瞒着我，每次都独自承受，润玉……我已经很努力的在修炼了，我想帮你分担。”
润玉渐觉锦觅伤势稳定下来，这才心安两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道：“不是觅儿笨，是我太笨，我只怕你受伤，怕我护不住你。”
锦觅摇摇头道：“你快去帮扑哧君他们吧，你看他们几人都受伤了。”
“好。”润玉将锦觅交给邝露站起身来，大声道：“彦佑，过来照顾好觅儿！”
那方几人颓势明显，听了润玉的话不禁松了口气，彦佑退出战局返回护在锦觅身侧，心中虽急切，也忍着不搅扰调息的锦觅。
“也不用劳神照顾了，今日本座便替天行道，剿杀你们这帮乱臣贼子，送你们去与太湖叛党团圆。”
润玉不发一语，水灵运出，袭向天后，那琉璃净火还在半空便被浇灭了个无影无踪，剩余三人见之停手，看来方才夜神是故意隐藏实力了。
三人不约而同退出战局在旁自行运功疗伤，以免帮不上忙反倒拖累了润玉要他分神施救。
天后心惊今日之事，这个润玉平日默默无闻，没想到还能翻出这滔天巨浪。
润玉正想着如何擒住天后等执法殿主事前来，身后彦佑却忽然惊慌失措的叫道：“润玉你快来，锦觅晕倒了。”
天后趁隙缓了两息，心中实在感谢锦觅能来乱了润玉心神，业火毫不留情的袭向返身去看的润玉。
其余几人惊呼，却是拦截不及，润玉闷声晃了晃，竟无事般擦掉嘴角血迹仍是去搭锦觅脉搏。
邝露赶紧去扶润玉，彦佑慌道：“润玉……润玉我照顾锦觅就好，你……你……”
“奇鸢！”润玉怒然之气罩着周身，吓得邝露与彦佑齐齐一愣，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了。
“殿下。”奇鸢上前跪拜，接了润玉递出的盒子，叩头道：“奇鸢多谢夜神殿下与天妃娘娘的大恩大德。”
“拿着母蛊尽快离开，本神怕是要食言不能替你引出幼虫了，你找灵气高强者帮你。”
“殿……殿下……”奇鸢不禁大骇，这私下交易夜神何故此时却说了出来，回头去看时，果见披香殿主事与湘水水君不可置信的瞧着这方。
“觅儿，你乖乖的，等我一会，一小会儿就好……”润玉柔声细语的哄着昏睡的锦觅，整理好她额间乱发，抬头对邝露和彦佑道：“为觅儿渡灵。”语罢缓缓站起身来，所有伪装瞬间不复存在，双掌微动调集全身灵力，周遭杀气四起。
那几人还未从夜神突然间像是换了个人的震惊中回神，便被应龙之力震慑住，只见洞庭湖水不住翻涌，四围凡是有水处皆暗波齐涌集聚而来。
夜神这是起了杀心。
奇鸢知晓此时若不离开，再过一会走不掉不说还可能连累了润玉，于是迅速装好蛊盒唤出另一个盒子，走过去交给披香殿主事说道：“这里面装的便是天后以往罪状的证据。”
披香殿主事正凝神盯着润玉，接了那盒子待要细问，奇鸢已然飞走，他回头时便见润玉杀招即将祭出。
“夜神殿下不可！”披香殿主事话音甫落，润玉一击侵袭之力已出，天后匆忙祭出琉璃净火竟抵挡不过，被袭正中口吐鲜血。
润玉似乎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湘水水君与披香殿主事齐齐去拦，却被润玉拂袖轻松推开。
“天后罪状铁证如山，无需殿下动手杀她！殿下快快停手！”二人不住大呼以图唤醒润玉，润玉却恍若未闻，应龙之力与天后的琉璃净火正面交锋，天色骤变，湖水涌动，一波高过一波的巨浪不断翻出，天后不敌接连败退，眼看便要命丧于此，一道琉璃净火忽由天而降，将致命一袭的水灵力拦住，两股强大的灵力相撞，瞬时震得周遭山崩地裂。
旭凤回天还未至南天门时，遇到了仓惶而来的飞絮。
“殿下，那魔侍竟像是听命于天后娘娘的，如何会是这样，天后娘娘带着他往下界去了。”飞絮见到旭凤，跌跌撞撞的于云头险些站不稳。
“你说什么？”旭凤瞬间慌溃不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中了润玉的圈套了，可他到底是如何谋算的却一时间想不清楚。但感焦头烂额之际，也不回天界找锦觅了，返身直奔洞庭湖而去，果然是了，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再晚来一些会是如何场景。
“润玉，你竟敢对母神痛下杀手！你这个畜生！”旭凤扶起天后，双目喷火怒然痛斥：“母神是你的嫡母，好歹抚养你几千年，你如今连弑母之事都做得出！”
“抚养我？她若不养我如何保住后位，又如何生的出你，”润玉亦是怒道：“可她反身就屠灭我龙鱼族全族，这份养育之恩我要不起，那区区两千年的恩德，此后数千年接连不断的阴谋暗算，母神？你可是觉得我真蠢到无力抵抗？我便是念着这养育之恩一次也未上报执法殿揭露，自问对这恩情已经还够了！”
“执法殿？”旭凤心中惊慌，不知母神做了何事严重到要上报执法殿？
“跟他废什么话，旭儿，快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孽子！”天后刚说完便气息不稳口喷鲜血，旭凤心急如焚的要给天后疗伤，天后却推开他执意攻杀润玉。
润玉亦是调集水灵还击，“杀我？该死的恐非是我！”
“畜生！难道母神该死吗？”旭凤怒容满面，双掌琉璃净火一朵接一朵的祭出。
这方兄弟二人斗的难解难分，灵力冲撞激荡着，其余几人焦急万分却无法近前半步，正着急时天边却有十数天兵行来。
“润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水神当先由天而降，强大的灵力击出阻止那相斗的兄弟二人，润玉与旭凤同时收手后退。
水神落地对润玉喝斥道：“何至于到此兄弟反目骨肉相残的地步！”
他刚处理完旱情还不及审查当地水君，便接到酉归送来的信息：收网之时已到，速归。润玉的谋划水神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他以为只让天后伏法，卸去她掌控的鸟族之势便可，润玉也答应过不会挥刀向无辜鸟族徒增杀戮，可他没想到润玉会将火神也谋算在内。他赶回天界时，在三重天遇到浩浩荡荡的天兵，彼时万分吃惊，却见了前方执法殿主事和墨染领着数十执法仙者在盘问，而被扣下的正是燎原君。
执法殿主事言说是奉了天帝法旨下界查案，到得此时，水神如何还会不知这案情非同小可，想着洛湘府有风神在，还是先去洞庭湖要紧。执法殿主事留了副手在三重天，便与水神一道赶往洞庭湖。
润玉见了水神面上怒意，悲从中来黯然神伤，双膝砸地，长身拜倒道：“爹，是润玉辜负了您的厚望，润玉无颜面辩解。”语罢丧魂失魄的返身回去将锦觅抱在怀里搭脉渡灵。
水神这才注意到远处的锦觅，惊惧袭心险些站不稳，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瞧着安然似睡着了的女儿，问道：“觅儿……觅儿怎么了？你不是说将她送回洛湘府了吗？她如何会在此地？”
润玉咬牙闭目，面上狠戾，“伤觅儿的，我必要她血债血偿！”
邝露泪拜在地：“水神仙上，是邝露之罪，邝露不慎叫锦觅知晓了洞庭之事，这才害得她追来洞庭遭了天后毒手。”
水神闻言目眦欲裂，彦佑只怕事情越发无法收场，赶忙拉住水神道：“仙上，锦觅伤势并不如何重，只是不知为何昏迷不醒，多少灵力渡入她体内都是片刻而已，气息越来越弱，还是赶紧先想办法救锦觅要紧。”
“爹，您先带觅儿回花界，我去请岐黄仙官来，觅儿症状……的确迷幻。”
锦觅真身是霜花，如今气息越来越弱，或许花界灵息可调养，水神不再耽搁，抱着女儿离去。
执法殿主事与披香殿主事相对交换了信息，说道：“在场诸位，不论神职高低，还是随我执法殿回天接受调查吧。”又转而向为天后疗伤的旭凤道：“火神私调忘川三万大军下界，领军的燎原君已被押返天界受审，三万大军均扣在三重天，火神殿下，兹事体大，还是亲自往九宵云殿向陛下解释吧。”
天后听之惊惧异常，旭凤忽然间全明白过来，洞庭平静无波，哪里有调兵遣将的迹象，只有这几个人在此斗法罢了，这一切都是润玉的阴谋诡计，而自己已经一脚踏入。
他顿时百念成灰，仰天苍凉一笑道：“润玉，你谋算的滴水不漏，已经赢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致母神于死地。”
润玉不做理会，对执法殿主事和披香殿主事抱拳一拜道：“二位主事请谅解，润玉之妻命在旦夕，此刻亟需回天界请岐黄仙官医治，润玉之罪，定不逃脱，待事一了便去执法殿听凭调查。”
执法殿主事还未说话，披香殿主事就点头道：“殿下快去吧，天妃娘娘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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