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回家

【结局一】6.回家

第四十章回家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照进屋里时，润玉才睁开眼睛，昨夜竟睡的十分安稳，他向来不贪眠，鲜少有这样一觉睡到昴日星君司晨的时候。他起身在屋里看了一圈，这屋子还是原来模样，打扫的纤尘不染。

“这地仙看似粗野，办事倒是细致。”润玉感叹，几十年前带锦觅来住过几日，惹得此地新任的地仙闻仙气而来，自告奋勇为他做起看宅护院的事情了。

他在凡间这宅子本来也只是依例巡视封地时的落脚之处，平时无人洒扫，他也不甚在意，每次都是到了之后才捏诀清扫，有这地仙来看护倒是省了不少事。

润玉推门出去，猜想锦觅大概还没睡醒，昨夜那番闹腾，她到后半夜才忧心忡忡的去睡觉，润玉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能真的吓坏她了。

湖上清风徐来，竟携着阵阵饭香。润玉立于湖亭阑杆处凭眺，湖波荡漾的远处，青山绵延环绕，山中雾气缭绕，附近并无凡人居住，他正自疑惑这饭香从何而来，身后传来脚步身。

“呀，你醒了？怎的一大早就在此吹风呢？快进楼里去呀！”锦觅从连接小院的回廊快步走向湖亭，有些气急败坏。

润玉闻言赶忙弯腰咳了几声，做出一副病弱的样子，说道：“我昨夜喝了你的神药，现下已经好多了，这才出来透透气。”

锦觅见他面色的确好了很多，于是扶着他到湖亭上的木桌旁坐了，说道：“还好我以前时不时到岐黄仙官府上拜访，你昨夜真是要吓死我了，以后不要逞强，哪里不舒服就要说出来，知道么？”

润玉煮茶的手一顿，面容抽了抽，想不到有一日会被锦觅这般教训，他深深觉得自己果然装的过分了，但昨夜锦觅和魇兽的话题让他实在没法接，只得如此。

“你别笑，我跟你说话呢！请严肃对待！”锦觅不满。

“好，我知道啦。”润玉仍是笑的不可自抑，将一杯新茶递给锦觅道：“小心烫，你怎么不多睡会？”

锦觅闻了闻茶香，喟叹一声，说道：“你这宅子虽在人间却不沾地气，我不起个大早和地仙出去购些炊具，你醒来岂不是没得吃。”

润玉一愣，顿时十分心疼，“这饭香原是你在做饭？干嘛如此劳累，出去吃也无不可啊。”

“你有伤在身，凡间的饭食对你有害无益，我从岐黄仙官处请教的药膳食谱，此地的市肆中可没有。”锦觅不以为然的起身道：“你等着，我去将饭食端来。”

从前无数个清晨，在璇玑宫，他们也是如此时这般同案进食。

只是今晨这番光景却让润玉感慨万千，几番泪意充盈。到底是心境不同了，身份也不同了，从前的许多顾虑与重负忽然间消散了，再也不用刻意伪饰，更不必担忧愧疚。

他心中充满感激，这种平淡真实的日子真盼望永远也过不完。

“好吃到哭吗？我厨艺大涨有没有？”锦觅见润玉盈满笑意的眼里有些泛红，如此猜测着不禁欢喜。

润玉迎着晨风笑的温柔：“对啊，好吃到想哭，我太久没吃你做的饭啦。”

“哼，还不是怪你自己。”锦觅撇嘴，脸上却是止不住得意的笑。

润玉乘兴又盛了一碗粥，说道：“唉，我有点害怕呀，你说咱们是先回去花界看望众芳主，还是先到洛湘府拜见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

“噗哈哈哈哈，从夜神殿下嘴里能说出来‘害怕’二字，当真稀奇！”锦觅放下筷子笑得前仰后合。

“我怕的事多了，我怕你受伤，怕水神仙上不允婚，怕你…终有一日会爱上别人，忽然离我而去……”

“怎会！”锦觅心头一跳，难道魇兽真的对他说了什么，急忙截住他的话，道：“明明是你一直推开我，反说我会离你而去，我忽然想起来从前送你花的仙子不在少数，我进璇玑宫之前，你院子里那些花儿都是爱慕你的仙子从我这里求去送给你的，回去我就将墙角那些花全毁了。”

“啊？这事我可不晓得，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那些花全是卫儿收的，是别人送给她的也未可知。”润玉表示很无辜。

锦觅一个白眼：“那你也别再诬赖我，我出门便穿着男装，从未像你一般到处沾花惹草。”

“这沾花惹草从何说起，你不要从叔父那里学来一些词都不知是何意就往我身上用。”润玉喝着粥，忽而忧虑道：“你栽花种草的本事如此厉害，灵芝也是说种就种，为何长芳主非要你戴上锁灵簪以男装示人？”

锦觅凝神思索，发觉自己竟从未深究过当中缘由，“自小便是如此，我早都习惯了，出门在外甚是方便不是吗？”

润玉摇头：“当不是如此简单，长芳主隐瞒你是水神长女这件事，极有可能便是遵你娘亲先花神之令，否则怎能擅自作主将你藏住四千多年，你那日说……水神仙上要退婚？他刚认了你还未得享天伦，何以如此着急的拼着天道之罚也要退婚？我父亲和先花神只怕仇深似海无法可解。”

锦觅见润玉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也有几分慌乱，摆摆手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定然不是如此，我爹爹只是自己受了情伤，又以为你不喜欢我，怕我走了他的老路得不到幸福才想要退婚的。”

“但愿如此。”润玉按下心头所虑，转而温文一笑说道：“吃完饭我们去锦官城逛一逛吧，挑一些人间有趣的玩意儿带给你花界的朋友们，好不好？明日再带你去河间府吃驴肉火烧。”

“好啊！”锦觅拍手大笑，忽然顿住，“可是你的伤……”

润玉一时忘了这茬，对上锦觅探究怀疑的眼神忽然就笑了，“在锦觅仙子的法眼之下无所遁形了，演不下去啦，不演了。”

“过！分！”锦觅暴怒，想到他昨晚歪在自己身上，全凭自己一力驾云扛来此地，她累个半死，又是种灵芝煎药，又是为他清理伤处，端茶倒水的跑来跑去伺候着，原来他伤重之态竟然是装的。

“可叹我看了这么多年折子戏，怎么就没看穿你的演技，不如你去狐狸仙的台子上演一出啊。”

润玉瞧着锦觅阴恻恻的笑，忙转移话题道：“水神风神和芳主们都喜欢什么呀？我初次登门拜访，送什么礼物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