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术这一来就在侯府赖了好几天,直到帝京这场疫病都过去了,他还是优哉游哉地待在府里,不时还会四处逛逛。
姜韫倒是把裴术当了府里人,多了他,能逗得侯府老的小的开开心心,但是对裴术这天天夜不归宿的行径,她还是有些困惑,“那个……侯爷啊,我问你件事,裴大夫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这日日早出晚归的……”
今日温绍打算和姜韫一同去见一见陆池那混世魔王,地方就约在了帝京颇有特色的酒楼春风楼。
他侧首看着姜韫,“他能有什么正经事?无非贪玩享乐罢了。”
姜韫语塞,裴术在温绍这里果然一直都是深受鄙视。
“不过他爹娘那边催得紧,说不定这几天还能去碰一碰运气。”
姜韫:“催得紧?”
温绍笑了笑,“终身大事,急不得的。”
哦,原来裴大夫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正想着,二人已经到了陆池预定的雅间门口。楼下的人倒是有几个认出温绍的,只多看了几眼,便依旧各自喝酒去了。
姜韫敲了敲门,下一刻门便飞快的被人打开了。陆池正面带笑容地站在门口。
“侯爷和夫人来了,快里面请吧。”
姜韫打量了他一眼,虽然今日穿的很正经,但是怎么这么油腻。
三人在桌前落座,温绍像是没看见陆池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其实戚北侯是个很记仇的人。
姜韫拼命给陆池使眼色,陆池苦着脸用眼神回了她:快劝劝你家侯爷!不带这么记仇的吧!
姜韫:巧了,还真是。
“侯……侯爷!我今日……”
陆池说话磕磕绊绊地,哪有半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他自觉在温绍面前有些歉疚,脸憋的通红也没挤出一句话来。
姜韫实在是爱莫能助。
温绍将面前的酒杯往外推了推,才看了一眼陆池,淡淡道:“听说,陆公子在本侯未归京的时候,将拙荆烦的不轻?”
姜韫睁大眼睛看着温绍:?!他怎么知道的?我没告诉他啊!
这番话听不出明显的情绪,陆池嘴里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到温绍脸上,“实在对不住侯夫人!我当真未做任何出格之事,侯爷明鉴!而且侯夫人都已经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了……”
“阿韫性子软,好说话。本侯可不好说话。”
陆池欲哭无泪:“侯爷对不起!小人知道错了!三番五次给侯府添麻烦实在是我的不对……西北那件事我也脱不了干系……侯爷如何处置小人都毫无怨言!”
西北那会儿他逞能跑去西戎人的敌帐,本来打算看看就回来,可没想到不但被人生擒,还被西戎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处俘虏安置所,里应外合差点害死温绍和他那一队亲卫……
那时候的他简直就是混账玩意儿,干的都是些什么破事,还要如今来收拾烂摊子。
要不是陆国公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还在皇上面前自行请罚教子无方,温绍非宰了他不可。
姜韫在下面悄悄拉了拉温绍的袖子,小声道:“消消气……消消气……”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心想,原来这时候她不是想着为陆池说几句好话,而是要他消消气,这是什么神逻辑。
温绍看了一眼胆战心惊的陆池,“陆公子多心了,本侯随口一说,不过是心疼我家夫人罢了,如何又牵扯到旧事?”
陆池:“……”他都快吓死了好吗?
这时,雅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店小二的尖叫声还未落下,温绍下意识的起身将姜韫护在身后,皱紧了眉头看着来人。
陆池上蹿下跳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悄悄的躲在温绍后面。
踹门的是为位壮汉,看面目应是西戎人。
他看着姜韫,径直跪了下去,说了一通他们听不懂的西戎语。
温绍常年在西北,大致听懂了个大概。陆池只知道这是西戎语,恨得牙痒痒:“西戎人?小爷的雅间,谁准你踹门的!”
他掌中的手突然一僵,温绍下意识看向姜韫。
只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了?”
姜韫看向他,声音有些颤抖,“公孙瓒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他。”
公孙瓒?上回徐州的那位西戎二皇子?
见他没说话,姜韫只是望着他。
“侯爷答应吗?”
温绍愣了愣,才道:“好……”
“这位我熟识,他说了会带我去。”姜韫握了握他的手,“我很快就回来,陆池这里你别生气……”
他点头,都不知道他在原地站了多久,再反应过来时,姜韫已经跟着那人急匆匆地走了。
一旁的陆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敢开口同温绍说话,心里料定他此时定然心里有些不舒服,这随便来一个人侯夫人就跟人走了,能开心吗。
陆池似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过身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微笑道:“侯爷?”
“陆公子不是还想着去西北大营吗?现下就我们二人,好好谈谈如何?”
温绍将桌上的酒不动声色一饮而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听着倒是舒服的。
陆池巴不得早点进入正题,自然高高兴兴的应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