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在在府邸摆了宴席,特迎侯爷与夫人一同前去,接风洗尘。马车已经侯在府外了。”
“嗯。”
聂玄总算解脱了,他正准备走,却又被温绍叫住,“路上好走吗?”
“……近日积雪消融,泥泞的很。”他家侯爷这又是要干什么啊?
“那就是说不好走了,”温绍搂着姜韫的手移到她发顶,轻轻揉了揉,淡淡道,“那不去了。”
“侯爷……”人家好歹也是州牧,而且上任以来还颇有政绩,说是爱民如子也不为过,这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场,到头来戚北侯不来了?连聂玄都替这位大人感到憋屈。
“阿韫身子骨弱,不宜颠簸。你去传个话。”
此话一出,姜韫简直佩服戚北侯这性子。太草率了吧。这人到底是怎么把西戎人赶回去的?
聂玄愣了一下,他近日来也习惯了温绍这突然转变的性子,幼稚死了……不过他可不敢明面上说出来,不然非得被扒层皮不可。
于是他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还贴心的为他家侯爷关上了门。
“……我……不碍事的,姚大人诚意来请,侯爷还是赏个脸去……”姜韫的手松垮垮挂在他脖子上,所触之处,一片滚烫。
若是姚大人知道戚北侯就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拒了他,这位刚正不阿的老臣只怕一道折子上到督察院……
她自小住在徐州,知道这位大人的作风,这种事他可当真做得出来。
温绍似乎抱够了,将她放下来,笑道,“腿麻了。”
姜韫:鬼叫你抱着本姑娘不放。
她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发丝,“当真不去?”
温绍揉着腿瞧她,“不去。”
姜韫想着也争不过他,而且这些事情不是她分内之事,便也只是小小担心了一下,不再多言。
“阿韫刚刚说的,我想好了。”
姜韫看向他,等着他开口。
他不笑的时候,眉峰凌厉,像是天生就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可他一笑起来,便是风流公子,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温绍看着她笑,“夫妻。”
“什么?”
“我既娶了你,就该尽到作为丈夫的责任。”他拉过姜韫,头一次这么正正经经的将她抱在怀里,“我现在不能对你说我能保证你些什么,生而为将,在战场上的时候还多过在家,若战事再起……”
“若战事再起,我仍是侯爷的妻。阿韫现在还不敢说什么同生共死的大话,但日后我会努力,试着……去了解侯爷。”
温绍静静听着她说完,原来阿韫还是挺聪明的,不像她爹那么傻。
见温绍半天不说话,姜韫还以为他对她……其实还没做到那种地步。她推了推他,想要他松开手,但这人却仍没有半分反应。
他身上常年有淡淡的梵香,抱她在怀里的时候,她只觉得脑子里只剩了他的气息,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有时候她真觉得,上天把温绍送到她面前,是来害她的。这样的一个人,本该娶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可却偏偏被一道圣旨所迫,娶了她这个平淡无奇的普通人。
“阿韫啊,”他轻笑,“成天里别想那么多,你记着,你嫁的是温绍,温绍便会护你。”
从她嫁进戚北侯府的那一刻,他想或许他们都没有好好去认识对方,既然事已至此,那便……好好做一对平常夫妻。
他慢慢松开她,笑着替她整理发髻,“其实阿韫挺好的。”
姜韫被他这么一说,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这么好的阿韫提个要求,侯爷答不答应?”反正脸也红的没什么用了,不如趁此人高兴在商量商量那件事?
温绍:这姑娘是在向她撒娇么?
“自然答应。”
“我们去赴姚大人的宴好不好?”
温绍对阿韫向他撒娇这件事真的受宠若惊,他捏了捏她藏在袖子下的手,都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便应道,“好。”
姜韫见他应了,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那走吧?”
温绍:……
他被姜韫拉着走出去,姚崇果然还在门口与聂玄据理力争,那车马也还在侯着。
姜韫一看这么多人,她与温绍还拉着手……她袖下的手挣了挣,却不敌他力气大,只得由着他握着。
姚崇见二人出来,狠狠将聂玄剜了一眼,便上前来行礼道:“下官不知侯爷和夫人莅临,有失远迎,今日特意在寒舍备宴……”
温绍一脸不爽的看着姚崇。这位清官不禁打了个寒战。
还在懵逼的聂玄看向他家侯爷。又来了又来了,戚北侯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姜韫使劲挣开他的手,朝姚崇笑道,“姚大人不必在意,这便请吧。”
姚崇对这位知书达理的戚北侯夫人印象还挺好。他们徐州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复又悄悄看了戚北侯一眼,这位侯爷冰块似的,说不来就不来,说来就来,古怪的很。
上了马车后,温绍这脸才稍稍融化了一点。姚崇这性子直来直去的,准备的东西却甚合他意。马车里特意加厚了软座,布局也大气,比他们来时坐的那辆简直好了太多。
姜韫坐在旁边笑着看他,“侯爷不是答应了吗?”
“你经不住车马颠簸,自己不知道么?”
“知道呀。”
温绍又好笑又好气,他掀了车帘,望见外面的路况还算没想象中那么坏,回头道,“到时候你又晕了,赖在我怀里,难不成要我抱着你踏入姚崇的府邸?”
“抱就是了,你是侯爷,谁敢说闲话?”她笑着回他,明眸皓齿。
温绍不理她,有些赌气似的别过头,姜韫看在眼里,就莫名觉得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