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背着他走向的方向,正是义城。
薛洋在这里呆了整整11年。
最初三年,这儿虽然不算热闹,但也有不少村民。集市不大,但新鲜时蔬应有尽有。那时候,薛洋跟在晓星尘身后,见过他买菜时被摊贩驱逐的窘态。
有些黑心摊贩欺负他眼盲,尽挑些烂菜叶子烂土豆给他。起初,薛洋嘴里叼着根草,双手抱胸,笑得幸灾乐祸。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笑不出来了。渐渐的,买菜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义城的冬天很难熬,漫天飞雪,寒风刺骨。为了让薛洋和阿菁睡得暖和,晓星尘早早准备好干草,去城外背回干柴。日子虽然苦,但他依旧从容不迫。
晓星尘死后,薛洋几近疯狂,将城中所有人变成傀儡。晓星尘都不在了,你们怎么还敢活着?!
薛洋将头靠在晓星尘的颈窝,细密绵长的呼吸喷洒出来,晓星尘顿时感到一阵酥麻。他将薛洋的身体向上托了托,加快了脚步。很快,义城的城门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义城城门是朱红色,城门不大,一次只能一辆马车通过。进入城门,四面都是陡峭山岩,令人顿感压抑,是座名副其实的山城。
进入城门,是一条笔直长街,长街两侧是低矮的房屋,早上有居民在门口摆摊,售卖果蔬和一些小物件,久而久之便成了集市,但由于地势偏僻,人气并不旺。
此时,夜色降临,义城开始起雾。跟之前一样,晓星尘并没有投宿的打算。他在街上拦下一位打更人,打听附近有没有闲置的义庄。说来也巧,看守义庄的老汉前不久去世了,刚好可以让晓星尘一行人歇脚。
这义庄虽然破落,但屋内还算整洁。大厅里地上铺了不少稻草,七零八落摆了几口棺材。由于没人守庄,这义庄的棺材目前都是空着的。
里间是守庄人的房间,锅碗瓢盆应有尽有,靠墙一张小矮床。不用说,这张小矮床目前归薛洋了。
晓星尘将薛洋安顿在床上,喂他吃了颗丹药,接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当他伸手准备给薛洋号脉时,薛洋心跳加快,生怕晓星尘碰到自己的断指。幸好晓星尘只是触及到他的手腕。号完脉之后,晓星尘又开始帮薛洋包扎腿上的伤口,动作极为轻柔细致。
一阵乒乒乓乓,阿菁不情不愿烧好了水。薛洋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阿菁故意东摸西摸,弄出各种声响,忍不住又暗暗骂了一句:小瞎子,以后再跟你算账!
阿菁将热水端过来,晓星尘开始替薛洋擦脸,薛洋此刻心中激荡万分,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生怕一开口梦就行了。再加上短时间情绪波动太大,身上的伤又重,整个人昏昏沉沉。当晓星尘收拾好一切,替他盖上被子时,薛洋实在坚持不住,陷入了昏睡之中。
另一边,晓星尘将阿菁领到大厅,打开了一口棺材,将稻草填了进去,替阿菁准备好了今晚睡觉的地方。阿菁心有不甘,对薛洋这个不速之客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计可施。加上又困又累,也不再计较,迅速爬进棺材躺了下来。晓星尘自己则盘膝坐在阿菁的那口棺材旁,开始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