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听“砰砰砰砰砰——”数声枪响，突如其来就破空而来！顾汐只看到前方的柯凡，方绪全身俱颤，嘭然倒下。
下一秒，韩沉已经一把搂住顾汐的肩膀，扑在了地上。白锦曦也警惕性的趴在地上。而霞子尖叫着，跟孙教授连忙也倒地闪躲。
“啊——啊——”柯凡，方绪的惨叫声响成一片。但那子弹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顾汐被韩沉压在身下。感觉不到韩沉怀中的温暖，只是自己身上的疼痛又加深了很多。痛的她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待枪声平息，韩沉看着脸色像白纸顾汐，心里满是担心，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韩沉首先看到的，就是柯凡，方绪还有刚刚赶来的朱教授的远房亲戚全都倒在地上，面容因疼痛而剧烈扭曲，动弹不得。而每个人的膝盖上，都有个血洞。
火堆侧面，响起脚步声。
韩沉扶着顾汐坐在断木上，白锦曦也站了起来，看见去而复返的T，端着把Ak47，从树林中，慢慢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之前被张慕涵插刀的腹部，已经缠好了绷带，但是隐隐依然可以看到有血迹在往外渗。
而他的枪口对准了朱教授的远房亲戚们，尽管脚步很慢，枪口却异常的稳。
韩沉和锦曦看着他，都没说话。
T却端着枪，笑了笑：“人终于到齐了。”
满地都是扭动的人，T却将枪背在身后，如同在无人之境穿行。
他又走回了之前的那段横木前，坐下。
“韩沉，请你审判他们。”他说。
韩沉看一眼那些农民，没说话。
韩沉开口：“我审判可以，结束后把他们交给我。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你的私刑。”
T眼睛看着前方，安静了几秒钟。
“好。”
韩沉拉了下白锦曦走到顾汐的身旁坐了下来。
白锦曦坐在韩沉旁边。她看着他的侧脸，即使他也侧眸对着顾汐。但仿佛坐在韩沉身边，白锦曦就可以很安心。
韩沉的目光在顾汐身上停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前方。
“你们一共杀了多少人？”
随着他开口，T就重新端起枪，枪口对准了其中年龄最长的那人。他远远看到枪眼对着自己的方向，浑身一抖，结结巴巴开口：“杀了……杀了……4个。”
韩沉的眸光变得更加冰冷，刚要说话，就听“砰”一声枪响，那人惨叫一声，又捂住了自己的右肩。
韩沉和锦曦同时转头看向T，却见他端着枪，眼眸中冰寒一片：“再给你一次机会，几个？”
那个人的声音都带了哭腔：“7个、7个！”
韩沉和顾汐都没说话，T这才放下枪。
“他们都是什么人？”韩沉又问。
“6个是城里来的年轻背包客，还有1个、还有1个……”那个人吞吞吐吐答，“是朱教授的助理。”
“6个户外运动者，4个被发现，判定为意外死亡。还有2个，身体伤痕太明显，被他们丢进山谷了，你们警察没发现。”T说道。
那个人一副见鬼的表情：“你、你怎么知道？”
T却只冷冷一笑，没答。
韩沉看T一眼，继续问：“为什么杀他们？”
“女的，我们就一起睡。不杀他们就会报案。”
T神色淡漠，没说话。锦曦听得一阵恶心，她看着眼前一张张看似淳朴木讷的脸，他们还是人吗？人性一旦泯灭，真的只剩下令人发指的阴暗。
“猪狗不如的东西！”韩沉缓缓骂道，咬字很重。
“畜生！”锦曦也骂道。
“你们，是怎么杀死受害者的？”韩沉又问。
“让他们先进溪里，冷几个小时，就死了。”
锦曦懂一些法医学，她没想到山里农民还会用这样隐蔽性极好的方式杀人，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样可以杀人？”
“我小时候掉到山洪里，没被淹死，但是大夫说只差一点就冻死了，他说人在冷一点的水里呆几个小时就会死。那些背包客都会游泳，直接丢溪里淹不死。所以俺们就这么弄，警察也发现不了。”
真相，几乎已经坦露在众人面前。被掩埋在大山深处多年的死亡和秘密，终于再也无所遁形。
顾汐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她自己难以忍受，她无心去听他们说的什么，只是强撑着身体，不让它倒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锦曦几乎可以想象，他们作案的整个过程。想象受害者们受尽折磨，最终被丢进冷水里。而凶手们，就在岸边，一分一秒守着她死亡。最后，被溪流冲走的尸体，布满岩石撞击的伤痕，并且因为长时间浸泡，形成浮肿狰狞的巨人观。负责案件的都是山区基层警察和法医，单起案件只会判定是水温过低冷死。从而让他们成功逃过法眼，继续如野兽般蛰伏在深山中，直至下一个受害者送上门。
……
“审判结束。”T站了起来。
韩沉和锦曦交换个眼神，也站了起来。
“T，遵守承诺。”韩沉慢慢上前一步，“把他们交给我。”
T的脸很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锦曦却注意到，他腰上的绷带，已经被浸出的血迹染成鲜红。
“好。”他轻声答。
突然间，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把将枪抓起来，就朝前方的农民们射去！韩沉和锦曦一左一右，同时朝他扑去！
“砰砰砰砰砰——”一连数发枪响，却因韩沉抓住了他的枪管、锦曦擒住了他的手腕，而射上了天空。但T是多么机变的人物？猛然间再开数枪，韩沉不得不立刻松开高热的枪管、侧身躲开子弹的射程。
顾汐被密集的枪声惊醒，她拖着疼痛的身体，加入了战斗，她趁T没有注意到他，她拿起鞋子里的匕首，对着T腹部就是一刀，T吃痛后了退几步。
顾汐捅完一刀之后，用尽了身体的所有力气，扶着一个树跌坐在地上，大脑模糊。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
韩沉趁机伏身往前一冲，错手就将枪从T的手里夺了过来！
韩沉换手、转向、举枪！一系列动作几乎就是在一眨眼间完成！
但T即使受了伤竟跟他一样快，拔枪、上膛、瞄准！又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手枪。
两人静静用枪瞄准对方，一时间谁也没有动。
锦曦站在两人侧面，也不敢动。因为这个时候谁一动，就是一触即发。
整座山顶，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全都看着他俩持枪对峙。只有火焰，依旧在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
“T，你不可以开枪。”锦曦轻轻地、慢慢地说，“他抓了多少罪犯、救过多少人？他才是真正守护着公平正义的人。如果你对他开枪，你还谈什么正义？谈什么惩罚？你再杀多少罪犯，都抵不上他一个人。”
韩沉和T都没说话。但锦曦知道，如果刚才T有一时冲动，听到这番话，也绝对能冷静不少。
两人的对峙让整个山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这是一阵螺旋桨声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隐隐的螺旋桨声，突然从山谷深处传来。
韩沉、锦曦和T三人都是一怔。顾汐看着天上的直升飞机，她在了不用再撑着了，终于疼得睡了过去。
那声响很快就变得密集，变得剧烈。听着有不止一架直升机，在向山顶包围。而与此同时，数道探照灯，照亮了天空，并且迅速朝山头射过来。
“你说得对。”T忽然再次开口了，“你的身手，的确比五年前更厉害了。”
韩沉瞥见了昏死过去的顾汐，心里满满的担心，但手里依旧保持着举枪的姿势。
“内出血。”T看出了韩沉的担心“她替你挡了柯凡的一棍。”
韩沉没说话。
锦曦看着韩沉对顾汐的担心可以轻易地被一个敌人看到，心脏皱皱的疼。
这时，三架直升机已经飞到了山顶上空盘旋，数道探照灯，照亮了平坦山顶上的一切。一切仿佛即将尘埃落定，数道软梯，从直升机上丢下来，全副武装的特警武警们，开始快速下降。而直升机上，无数支枪，也堪堪瞄准了与韩沉对峙的T。
“放下武器！马上放下武器！”秦文泷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否则马上开枪！”
“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T突然无厘头的说了一句。
一声不引不起人注意的消音枪声划破空气，射进了T的体内，只见T一脸满意的微笑的倒下。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没人注意到这还有一个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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