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毛氏是贼

胡同又在王大哥家打扰一夜，自称是投亲不遇，现在无家可归。又一天来临，这回没有官差一大早就来强征民夫，胡同觉得可以找个理由去毛家拉拉关系。

胡同在几户人家草房边晃来晃去，正在肚子里编瞎话，忽然一条很肥的蛇出现在眼前，胡同吓得大叫起来：“蛇啊有蛇啊！”转身就跑。毛家的儿子闻声跑出来看，看见蛇不惊反喜，急忙回家拿了镐头出来，狠狠对着蛇挖下去，一下一下，居然就这样把蛇打死了。然后喜笑颜开地把蛇挂在门口的树上，开始剥皮。

胡同这才大着胆子慢慢走过来观看，竖起大拇指夸这孩子英勇胆大。小孩显然对好听的话很受用，也不把胡同当外人，就呱呱主动胡侃起来，倒是被胡同把话套了个七七八八。

据小孩讲，他家原来是湘潭种田的，前几年遭大旱连着大涝，两年几乎没有收成，老家开始饿死人，他娘也死了。毛某就用独轮车带着娃，一路乞讨到了华阴，见这里是山区，野果野兽多，加上地广人稀好建房，就定居下来。

胡同故意问：“逃荒为何不去洞庭湖？水里有鱼吃，只要水不干就不会饿死人。”小孩翻着眼睛回答：“大水就是从洞庭湖那边过来的，整条湘水都泛滥了，都是往没水的旱地跑，谁会往水里去？”胡同老脸一红，是呀，刚才问的太弱智了，这就是事前功课做的不足，被一个小孩鄙视了。

胡同又问：“湘水边出生，你爹爹可会打鱼？卖鱼也是一个营生。”小孩答：“并不会打鱼，我家有祖传的田，若不是遭灾，平常年份足够过日子。”又问：“老家还有人么？若是没个亲戚熟人，你家的田准要给生人占了去。”小孩说：“还有几门亲戚，出来前已经将田托付好了。爹爹说，这边吃饭容易些，待到有些积蓄，我们还要回去的。”

胡同暗想：不是渔民，这一点和原先的神秘人设定不符，家乡离洞庭湖有点远，也不符，但是还是有可疑，不能放弃。看小孩把蛇皮剥干净了，胡同自称厨艺了得，主动说要教他烤蛇肉。

小孩天真，丝毫没有怀疑，径直把胡同带进了厨房。胡同眼睛乱瞟，只见草屋里结构简单，只有两间，一件卧室，也是稻草垫的床。一个厨房里有个土灶，堆了很多木柴。角落里有个腌菜坛子，一股辣酱味道弥漫着。

看见那个腌菜坛子，胡同不由自主想起了上一次穿越任务遇到的狄大嫂，不知道自己失踪后，她有没有去树林寻找过自己。说起来狄大嫂是后世的人，那时候穷人家的生活已经比现在秦代的强多了。小孩眼巴巴看着胡同，想让他表演厨艺，胡同略一思索，想了个估计这个时代的人都没见过的烧烤方式。

让小孩去外面和泥巴，胡同利用厨房简陋的条件，弄了个叫化蛇。谁让这个时代穷人家的调料也很单调，基本就只有盐是标配，油还经常断顿。

灶膛里升起火，把裹着蛇和树叶的几个泥巴团子烤干，感觉差不多了，拿出来，敲掉外面的泥壳子，一股肉香传出来。小男孩高兴的蹦起来。很大方地和胡同分享了一个泥巴团子的蛇肉，小孩满足地笑咪了眼，说：“很久没吃肉了。”

胡同的嘴是被现代烹调养叼了的，自然不会觉得这种原生态的味道有多么可口，但是穿越过来这一周时间吃的都太差，饥一顿饱一顿的，蛇肉就是难得的美味了，也不吝惜赞美一下。

然后小孩把剩余几个泥团子放到一边，说：“等爹爹回来再吃。”通过分享蛇肉，胡同和小孩距离又近了一步，于是乘机又问了一些，小孩倒是知无不言，但是都没有新的内容和线索。

胡同又仔细审视了一番屋子，确定什么都没有，苦恼了。毛某嫌疑这么大，本来是抱着很大的期望，乘着毛某不在家，找到玉玺，然后想办法套路小孩，把玉玺偷偷拿到手一两天，找到纸墨临摹下玉玺的样子，再偷偷把玉玺还原。这样任务也完成了，也不耽搁几天后神秘人向秦王的前锋官献宝，他就可以从容不迫地退场，完美！

如果毛某家没有玉玺，不是神秘人，那么胡同又要去重新寻找，一想到华阴地广人稀，山里不知散落着多少躲避战乱的人家，就感到脑壳又疼了。

小男孩很兴奋，又拉着胡同玩耍，胡同没什么心情，勉强陪着他玩了一会。小孩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木轮，要当马骑，说：“当年我还小，只记得爹爹用这个独轮车载着我和那个辣酱坛子，走了很久很久，饿了就吃野菜拌辣酱，如此辛苦一路才来到此地。”胡同不禁对小孩产生了深深的同情，生不逢时，一生只有贫穷战乱，挣扎求存，受的苦不是后世文明先进社会的小孩能想象的。

木轮很破旧，滚得费劲，歪歪扭扭，小孩一下没控制住飞出去，飞进了床底。胡同帮他捞轮子，手伸到床下，够不着，就趴下身子歪着头去捞。手摸到轮子，同时撇见床下还有个肮脏的旧布包裹，里面装的似乎都是衣物。奇怪，穷人家应该没有富余的衣服，也不该把衣服塞在床底下。正在把轮子往外拖，轮子挂着包袱一角，扯开了一个缺，露出来里面一件熟悉的衣服。

胡同一下子僵硬了，没看错，就是遭劫的商人穿的那件绸缎衣服！胡同感到冷汗流下来了，汗毛竖起，心跳骤然加快。

努力控制着情绪和表情，胡同把木轮拖出来给小男孩，然后借口说要回家，一溜烟跑出来。

出了毛家的草房，胡同只想赶紧跑，离得远远的。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盗贼呀！当然还是要和王大哥打个招呼，胡同称今天没有官府来拉差，没有饭吃，也不想过多麻烦王大哥一家，所以想进华阴城去找个工作，什么活都行。

离开了这个只有几户人的路边小村，胡同在大路上走得飞快，走了好远心跳才恢复正常。脚步缓下来，胡同心有余悸，暗自庆幸没有其他人在场。若是毛某知道他发现了这个秘密，肯定要杀人灭口，一定会的。秦代还保留着很多酷刑，非常不人道，一点小罪行都要受到残酷刑罚，所以百姓应该是很怕犯事被抓的，这也是劫道的盗匪为什么把商队几人杀光不留活口的原因。

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是个老实农民的毛某，暗地里还兼职做强盗。可能是因为穷，迫不得已才合伙做这种事情，但是穷不是他们夺人性命的理由。既然如此，胡同敢肯定毛某一定不是神秘人，毫不犹豫排除了。

算下时间已经是第九天，秦皇说不定已经上岸，可是神秘人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办？胡同不禁悲观起来，难道任务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