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是在坑我吧？！混蛋！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你说有妖丹，那妖丹肯定一直在定海神针上啊——那上次来我怎么没反应？！
金吒不由在心里破口大骂，但随着那个声音的消失，身子倒是逐渐稳定了下来，心口和丹田也都不疼不难受了，但身上的纹路却丝毫没有减淡，反而还在增加，爬得几乎满身都是。
“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
说罢，金吒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是暂时稳定了气息，接着转头对哪吒虚弱地抱歉一笑，
“吵着你了？对不起，赶紧睡吧，还早。”
“你当小爷我瞎啊！”
金吒这「敖丙式」的话语瞬间让哪吒炸毛，他气得大吼一声，直接上手扯开自家大哥那本就单薄的黑色里衣。
反观金吒——他才刚稳定下来，躲闪不及，给哪吒这么用力一拉，上半身直接全部暴露在深海中，尽管他在躺下没多久就给这小洞窟整了个「避水诀」的符将海水隔开，但还是被冻得浑身一激灵。
而同样浑身一激灵的，还有扒自家大哥衣服的「罪魁祸首」——哪吒。
哦，他是被吓的。
不管怎么说，金吒身上的红纹都太吓人了！
不像哪吒身上的那些魔纹只是附着于表面，金吒身上的这些纹路，无一例外都是微微往下陷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夸张，同时也让看着的人更加心惊。
再仔细看看，看着的人——哪吒就更懵了。
方才还未发现，这会儿仔细一看才发觉，这些纹路不仅往下陷，甚至还不止一个颜色——既有如火般的红色也有璀璨的金色，就连深不见底的黑色也能看到一些。
这……这是什么？
哪吒此刻是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就看着这些细细长长纹路在自家大哥白皙的皮肤上缓缓伸展，向外延伸，逐渐交织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而这些纹路中间陷下去的地方也有微光在沿着纹路慢慢流淌，就好像他们脚底下那将岩石分割为无数小分区的金红色岩浆，刺眼且让人感觉十分危险。
然而，最让哪吒糟心的和想不通的，还是这一片片纹路所组成图案的覆盖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啊，光看金吒的上半身甚至根本猜不到这描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毫无头绪，急得哪吒想扒自家大哥的裤子。
最终还是默默忍住了，只是没管住嘴巴:
“大哥，这……到底是什么？！”
“咳……没什么，不用在意——一些小玩意儿罢了。”
金吒轻咳一声，伸手拉过衣服想将这事儿搪塞过去，却被哪吒一用力直接按倒在地上，腹部也被坐了个结实，完全使不上劲——这惊得他瞬间忘了使「障眼法」，就连借口也想不到，
“三……三弟，你做什么？！”
“做什么？小爷我还想问你呢！”
居高临下地狠狠瞪了自家大哥一眼，哪吒皱起眉，吼道，
“之前和二哥一起在后院池塘里洗澡打水仗的时候，你身上可没有这些东西！这玩意儿到底是哪儿来的？！还是那龙王说对了——大哥你身体里，真的有个妖怪？！”
“不是……三弟你冷静一下……”
“嗯？！”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先放开我——还有你太大声了，虽然我这符带有隔绝声音的作用，可这声音太大返回来震得你耳朵不难受吗？”
“……”
看着被自个儿按在地上一脸为难的金吒，哪吒眨眨眼，思索片刻，抱着「自家大哥绝对不会诓自己瞒着自己」的想法默默松了手，并且还很乖地从金吒身上爬下来。
摆脱哪吒束缚的金吒坐起身，松了口气，接着抬手一个「障眼法」，瞬间就把身上脸上脖子上的那些纹路变了个干净，而后笑道:
“喏，三弟，你看这不是没了吗？刚刚那是我变出来吓你的～你看看你，被吓得……”
“giao！你耍我！”
金吒这话还没说完哪吒就炸了，立马扑上去又把自家大哥按倒压住，凑上去就吼，把这大哥吼得耳朵生疼，难受得闭了下眼:
“三弟，小声点——我没耍你，我一般只耍你二哥……”
“小爷才不管——你刚刚说过了，有你的那个什么符，小爷我多大声都吵不到外边！随便怎么喊都没有关系！”
双手压住自家大哥肩膀，哪吒凑上前去嚷道，
“李金吒！你当小爷是傻子吗？！傻子才看不出你刚刚的「障眼法」到底变了什么！到底是「掩盖」还是「解除」——小爷我分得清！”
“……三弟……太近了……”
面对哪吒这张被放大了好几倍的脸，金吒实在不敢轻举妄动，这距离，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只要金吒稍微一动，不管是往上还是往侧边，总有地方能和哪吒撞上，而且撞得不可能会轻。
但哪吒完全不在意这些，反而压下身子，把脸逼得更近了，一双漆黑嵌红边的丹凤眼死死盯着金吒:
“不凑近点你用仙术跑了怎么办？！”
“呃……不会的——就这，我能跑哪儿去？”
“眼睛别乱看！不会给你机会让你跑了的！给小爷我解释清楚！”
“好好好我解释——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
“不好——小爷又没把你嘴堵上，躺着也能说话！先说！赶紧的！你要是不解释清楚，小爷绝对不松手！”
“……”
金吒偏着头，欲哭无泪。
早知道就贴符了！
为什么不贴符「障眼法」的符？！虽然麻烦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啊——等等清醒一点要是贴符掉了都不知道，到时候直接显形更尴尬。
而且更来不及……
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吗？
搞得现在居然被自家弟弟压……
欺负他刚心力交瘁完没什么劲儿啊？！这小子近战压制学得不错啊这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啊！
“大哥，快给小爷我解释——发什么愣啊把事情说清楚啊！你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面积居然比小爷的魔纹还大！甚至看不出来那些纹拼成了什么！”
自家大哥的沉默让哪吒更生气了，唤出火尖枪直接一枪怼在金吒脸侧的地面，一直套在右手手腕上的乾坤圈也开始微微震动发出细微的响声，似乎随时都要放大。
这让金吒不由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道:
“三弟，如果你只是想知道是什么形状，我可以告诉你的——毕竟那是我变的……那是一条蛇……”
“还想耍我！”
不等金吒说完，哪吒右手一挥，乾坤圈瞬间被抛出，嵌入金吒另一边脸侧的地面，岩石裂开发出一声巨响，
“之前小爷还没醒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听见你和谁叨逼叨逼的不知道讲啥，要不是看在你是小爷我大哥的份上，小爷早就一脚把你踹飞了，还睡什么觉！”
“……”
……好凶！
这回，是金吒被吓着了——两件攻击力十足的法器一左一右钉在头两边，稍微一动就会碰上这换谁都会被吓着吧？！
要是怼的时候稍微歪一点这人就没了啊！
金吒这会儿是连动都不敢动，就这么被压着，却也不肯开口解释，两兄弟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哪吒最先没了耐性，一手仍然压着自家大哥肩膀，另一只手却抓上了他本就被被扯开还没完全拉好的衣领。
“不是……三弟你想干嘛？！”
“我撕了你衣服，看你把那些纹往哪儿藏！”
哪吒此话一出，金吒瞬间懵了——他料不到哪吒会这么狠，原以为哄两句给压一会儿就会放他起来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那么简单。
眼看哪吒真的要撕衣服，金吒连忙出声阻止:
“三弟！我都说了是仙术变的，你撕衣服管什么用啊？！快住手！”
“大哥，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小爷我愿意相信你，因为你是我大哥。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得小爷我看自己看，才最清楚！”
说罢，只听得“嘶——”的一声轻响，金吒的里衣瞬间给撕开了大半，上半身已经完全挡不住了，就连大腿也感受到了些许凉意。
也许金吒这会儿是真的累了，体内那个家伙说得没错，以他现在的状态，真的无法长时间稳定「障眼法」这类持久型仙术。这下子给哪吒这么一闹，给周围的袭来凉意一刺激，竟然又没稳住，「障眼法」再次失效。
随着轻微的“砰”的一声，金吒的身上炸开了一片薄薄的烟雾，随着烟雾散去，大片的细纹眨眼间便再次布满他的全身。
“……”
“……”
一时间，兄弟二人陷入沉默，哪吒愣住了，而金吒更是尴尬地想立刻原地消失。
“……看清楚了吧？三弟……”
沉默了良久，金吒轻轻偏过头，避开哪吒的视线，轻叹一口气，终于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那些纹路……不对，那些妖纹……就是一条蛇，一条很大的蛇，没错吧？大哥我可不会耍你或者骗你……”
“你刚刚就耍小爷说这是你变的戏法。”
哪吒拧着眉，就咬着这点不放，这引得金吒不由再次叹了口气，道:
“……好吧我道歉，对不起三弟。”
“小爷我才不要道歉——我要解释！”
收了火尖枪和混天绫，哪吒凑上前去，盯着金吒那沿着脖子攀到他脸上的几道红色细纹，眨眨眼，
“你脸上这一块是蛇的哪部分？”
“……我不知道……”
“哈？！”
“我现在看到不我脸上的妖纹是什么形状——这妖纹不像你的魔纹，它们不是固定的，会时不时转移位置……”
“嗬，你这么一说，这倒真像是有条蛇在你身上爬来爬去了——不过……你说这些是「妖纹」……呐，大哥，难不成你是妖怪？”
哪吒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金吒，
“还是说，你是不知道哪儿来的妖怪，变作了小爷我大哥的模样？！若是这样，小爷告诉你——那是彻彻底底的找死！”
“不是……我就是金吒，货真价实……”
“那你身上又怎么会有「妖纹」？！你是妖怪吗？！”
“我也不是妖怪——龙王说得没错，我不是妖怪，可我身体里……藏着一个……那是一条已经活了很久的蛇妖……”
说着说着，金吒的声音是越来越低，到最后非得哪吒压低了身子，将自己耳朵往他嘴上凑才能勉强听清。
听完自家大哥的秘密，哪吒思索了一下，总算是勉强了解了，之后眨眨眼，问道:
“那妖怪不会欺负你吧？会偷你的修为吗？”
“……不会……其实在平常……若不是身上这妖纹，我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不过因为今天给龙王拆穿有点紧张就没控制好……现在已经解决了……”
“你能制住那妖怪？！哈不愧是小爷我哪吒的大哥！还蛮厉害的嘛！那就没事没事啦。”
哪吒闻言松了口气，接着问，
“对了，那小爷我现在对你说话，那妖怪是能听见的对吧？”
“嗯。”
“那妖怪，你给小爷我听好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哪吒举起火尖枪，又一次扎在金吒脸侧的地面中，眼里透着凶光，
“你要是敢欺负我大哥，敢对他不利，那小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把你从我大哥身体里扯出来然后打个稀巴烂！不想死就给小爷我安分一点！”
“……我想他应该听到了……”
不得不说，哪吒这番威胁的话语说得不仅有分量还有音量，金吒给吼得几乎要耳鸣，忍不住闭上了一只眼。与此同时，他身上的妖纹也稍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哪吒，表示「明白了」。
兴许是因为金吒本身对那蛇妖的抗拒，若是在他脑子里说话或者干脆借他身体回答都会让他难受得不得了，造成一定负担。
那蛇妖不想让金吒难受，似乎是真的想和他和睦相处了。
也不知金吒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哈，那就没问题了！”
听到金吒的回答，哪吒咧嘴一笑，同时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后不用金吒提醒，自己就很乖地收回火尖枪同时也松开了自家大哥。
“……”
从地上坐起来的金吒试图拉好自己的里衣，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给撕坏了……
算了……反正还有一件外衣……
这么想着，金吒默默扯过之前给自己和哪吒当垫背的那件外衣，穿好，把领子挡得高了一些同时也将腰带束得更紧更结实。
这样就没问题了……
金吒松了口气，开始整理自己因为先前一系列动作被弄乱的披肩发，哪吒盘腿坐在边上，忍不住问道:
“大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当然不会天天挂在嘴边……而且……在大部分人眼中，和妖怪扯上关系的都不是好东西——他也让我不要乱说，避免招来麻烦。”
一边说着，金吒一边慢慢地扎头发，默默扎好发髻，随手还将多余的扎不高的散发扎成一个小小的低马尾，
“何况，我是修行者——三弟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大哥，小爷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魔丸转世」。你还有二哥，还有爹娘师父他们不照样对小爷好吗？”
“……因为你是我弟弟啊，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对你好对谁好？”
金吒忍不住笑了，还伸手rua了哪吒的脑袋，
“不过，我和你不太一样——帮大哥保守秘密好不好？就连你二哥都不能说，雷震子他们也不行。”
“二哥都不行？”
“对——他要是知道了，肯定瞎操心。”
“所以……所以现在只有小爷我知道大哥你的这件事吗？！”
“嗯……严格点来说，龙王和敖丙应该也知道了……问题应该不大……他们与天庭和昆仑山的交流少之又少，就算知道也不会对自身或是对我造成麻烦……”
说着，金吒还下意识向洞窟外看去，眯起眼隐约能看见那盘在定海神针上的青白角龙正在闭目养神，
“希望别给他们造成负担就好。”
“没关系的，那龙王也不弱啊——敖丙也是绝对不会乱说的，他们要是敢乱说，小爷我就抽了他们的筋，剥了他们的皮！”
“三弟！”
哪吒此话一出，金吒立刻忍不住吼了他一声，从未被自家大哥吼过的哪吒表示有点慌，连忙摆摆手，道:
“啊小爷我这话不是认真的——不管怎么说小爷我绝对不会对敖丙下手的。”
“就算是玩笑话也不能说！”
“……我知道了。”
哪吒不由撅起嘴——只是想活跃气氛嘛，好凶。
哪吒委屈，但哪吒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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