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啊,你可长点心眼吧。
蓝启仁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
蓝启仁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不是。
魏无羡笑道。
蓝启仁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无羡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蓝启仁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蓝启仁摸了摸胡子说。
魏无羡好说。好比你身后那棵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成人形,有了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魏无羡四处张望后道。
蓝启仁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无羡屠夫。
蓝启仁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魏无羡金星雪浪。
蓝启仁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无羡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蓝启仁却道。
蓝启仁身为云梦江氏子弟,姐姐又是玄医宗的宗主,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可魏倾澜却想到了他那天晚上所说的话,他不是答不出来,而是在想怎么答合适,也许还想捉弄捉弄这位老先生。
一阵翻书声响起,蓝启仁呵斥道。
蓝启仁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
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道。
蓝启仁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并不去看魏无羡,颔首示礼,淡声道。
蓝忘机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
蓝启仁一字不差。
顿了顿,他又无不讥讽地道。
蓝启仁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蓝忘机的侧脸,道。
魏无羡先生,我有疑。
蓝启仁讲。
魏无羡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得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
魏无羡暴殄天物。
顿了顿,方道。
魏无羡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
魏无羡这名刽子手横死,化做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百余人,那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皱,神色甚是冷淡。蓝启仁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
蓝启仁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人被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悚。蓝启仁霍然起身。
蓝启仁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嘻嘻而笑。
魏无羡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啊?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这岂非下策……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
魏无羡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
蓝启仁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
魏无羡我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
蓝启仁你若是想到了,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了。滚!
魏倾澜叔父莫怒,阿婴所言确实无错。
魏倾澜这时开口了。
蓝启仁倾澜,休要为他辩解。
蓝启仁正在气头上。
魏无羡阿姐……
魏无羡心里暗道:莫不是要连累阿姐了。
魏倾澜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对蓝启仁道。
魏倾澜叔父,阿婴刚刚虽是为了气您而胡言乱语,但他却说对了一点,怨气也可以为人所用。
魏倾澜话音刚落,就见蓝启仁一副气得胡子都要歪了的样子,江厌离和江澄皆是担心的看着她,蓝忘机则有些惊诧的看着她(当然,这是魏倾澜自己感觉出来的,毕竟他面无表情的,谁能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大概也就只有“读弟机”蓝曦臣蓝大哥了),其余世家子弟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魏倾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