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根拔起》卷 四十五 目的达成

“四哥到底还是心软。”

永琔走进沧浪屿的花厅，瞧见桌上摆满了糕点茶食，轻嗤一声，”这么迂回纠结做什么？换我的脾气，全都退回去，要脸的自然知道不该再来纠缠了。”

他随手拈了一块酸奶饽饽吃了，倒了杯马奶酒对站在窗前的永玙遥遥一敬，笑道：“四哥，莫不是怜香惜玉吧？”

永玙转过身来看着胞弟，神色淡淡，“所以说，你的脾气还要再磨一磨。那些格格们身后是她们的父兄和部落，你落她们的颜面不要紧，叫她们的父兄误会了你是在折辱他们部落，草原上的人气性大，闹出事来，皇阿玛可不会轻饶。”

“这儿是围场行宫，不是他们草原部落，不兴他们随心所欲敖包相会那一套。天子驾前，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规矩，率先逾矩的人直不起腰杆子来。”永琔这么回了一句，心里却也知道为了安抚草原诸部，真闹出事来，皇帝可不会管是非对错，必要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永玙摇了摇头，离了窗前走近永琔，取走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道：“都随驾围猎的年纪了，不要再说孩子话。”

“既不是孩子了，还管我喝酒作甚？又不会醉人。“说罢，永琔抬手就将酒杯夺了回来，重又倒了一杯却是酒刚入喉就呛出了声，“咳——咳——，好烈！”

永玙递了个帕子给永琔，也不取笑弟弟的狼狈，解释道：”这是那位科尔沁格格博尔济吉特氏送来的，六蒸六酿的“熏舒尔”，比你膳桌上的’阿尔乞如‘烈了五倍不止，别逞强。”

永琔拿着帕子清理了一下自己，挥退了门外听见咳嗽声想要进来伺候的太监，等缓过气来，又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笑模样，“博尔济吉特氏？眼下行宫里，一块牌匾砸倒十个人，八个姓博尔济吉特；科尔沁格格？那更是满猎场都是和科尔沁沾亲带故的格格郡主们......四哥，到底是哪一位啊？”

永玙都懒得和永琔生气，淡淡说道：“你要想要这酒，放出话去，我保证，不到晚上，人家就会拉一马车来送到你膳桌上了。到时候你自个儿问就是了。”

永琔立时就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把手里酒杯往桌上一扔，他连连摆手道：“敬谢不敏，无福消受。人家也瞧我不上，一心奔着四哥你来的，我还是躲远些的好。”

永玙看他这般做派，心道：你要真能躲远些才好，将心思藏得再深些，马脚露得再少些，要是隔岸观火还能在水边沾湿了鞋袜，那就是我愿意退让成全你，额娘那儿你也没法圆过去。

“我的事你就不要多插手了，这本就也是一桩荒唐事儿，你多将心思放到在皇阿玛跟前尽孝上......”永玙拍了拍弟弟尚且稚嫩的肩膀，有些迟疑，但望见少年人那双眼里遮掩不住的野心和欲望，他心底轻叹一声，还是说了下去，“我这些日子要闭门读书，皇阿玛身边你要多尽孝心，若有正经和差事要办，不必多虑迟疑，量力而行，能接下来就当仁不让就是，我身边常跟着我办差的两个哈哈珠子就先借你跟在身边，他们能在很多事上给你帮把手。”

“真的？”永琔不料有此意外之喜，他又喜又疑，忍不住又试探了一次，“那皇阿玛处问起，弟弟该怎么答？”

永玙坦然微笑，“你想怎么答就怎么答，来日皇阿玛再询，四哥一句也不会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