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

回了承乾宫，三人说了些闲话，如懿略坐了一坐就回延禧宫去了。海兰本来欲言又止地想和如懿说些什么，却暗中被青桐给拦了下来。如懿一走，海兰便不解问道：“姐姐，刚刚为何不让我说出来呢。”

青桐道：“时机未到啊。今日你看出来她在本宫面前讨好卖乖，难道如懿自己就看不出来？不知道阿箬本性轻狂浅薄？一直留着她不处置，无非是舍不得罢了。如懿不吃一回阿箬的亏，是不会下狠心的。”

海兰垂眸叹道：“阿箬是娴妃姐姐的心腹，多年相伴，自然是无法轻易割舍的。咱们便是提醒了，无缘无故的，娴妃姐姐也不会对阿箬如何。”

青桐颔首，“就是如此。”看了看窗外的天光正好，青桐转口道：“如懿心软，咱们替她看着就是了。先别为这件事操心。我不是许诺了纯嫔要做件女红送给她们母子吗，趁着时辰还早，你先替我参谋参谋我该给三阿哥做个什么好？”

海兰想了想，道：“在婴孩穿的肚兜上绣个舐犊情深图？如何？”

青桐眸光一亮，赞叹道：“这个主意好，‘舐犊情深’既适合送给婴孩，又赞了纯嫔为母之情。想来纯嫔会喜欢。”

二人正说着话，秦定匆匆地走了进来，打千儿问安后，禀告道：“主儿，贵妃在御花园把玫答应打了。玫答应捂着脸回宫的时候撞上娴主儿了。”

海兰惊讶道：“什么？娴妃姐姐没事吧？”

秦定道：“娴主儿没事。只是去了宽慰了玫答应几句，亲自把人送回永和宫去了。”

青桐对如懿去了永和宫的事情有些不快和忧虑，只是想起自己已经提前布好的后手，便掩下不提。而对贵妃打了玫答应却不以为意，“打了就打了，贵妃脾气上来了打的人还少吗？”又对海兰道：“贵妃这几日憋了火在心里，偏偏还眼见着自己前几日还瞧不起的一个乐伎突然越级晋封成了天子嫔妃，怕是早就想着教训玫答应了。可今日一见，我看那玫答应是个口舌厉害的，二人在御花园碰上了，话赶话的，怕是玫答应说了什么戳贵妃的心窝子的话。”

海兰细想想也觉有理，秦定凑趣道：“主儿说的没错，听说是玫答应话里话外嘲笑贵妃年纪大了，比不上自己年轻，还拿前些日子太后训斥的事说嘴。”

听了这话，海兰面上漾出笑意，青桐却笑出了声音，“那玫答应还真敢说。唔，其实说的也都是真话。”

海兰笑道：“姐姐，这世上真话才难听呢，不怀好意的真话更是不好听。”

青桐点点头，看向窗外意有所指悠悠叹道：“是不怀好意。玫答应是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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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庭前的雪将要化了，青桐刚刚用完午膳由海兰陪着略走了走，却见养心殿的李玉踏入了承乾宫。

“给宸妃娘娘请安，给海常在请安。”李玉先打了千问安，又对着海兰道：“海常在，皇上宣您去养心殿问话。”

“宣我问话？”海兰疑惑又不安地看了青桐一眼，青桐握住了海兰的手腕以示安抚，对着李玉轻声道：“李公公，本宫知道你不能泄露禁中语，也就不向你打听皇上要问海兰什么话？只问一句，现在养心殿内还去了些什么人？”

李玉不妨宸妃如此敏锐，竟然猜出了养心殿里如今有着好几位角儿在唱大戏，宸妃问的也不是皇上的说话行止，事情又牵扯到延禧宫惢心的主子身上，他倒乐意给宸妃透露点消息，李玉谨慎地压低了声音，“娘娘明见。现在皇后娘娘，娴妃娘娘，玫答应都在养心殿里，还有太医院的太医也在呢。”

话说到这里，青桐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玫答应果然还是拿自己的脸作法，把火烧到如懿身上去了。

海兰听见如懿也在养心殿便焦急起来，忙问李玉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青桐轻喝了一声，道：“海兰！”

李玉为难的很，不知该不该说。青桐却替他解了围，转身对着海兰轻声嘱咐道：“你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去养心殿看看就是。“又意有所指道：”皇上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什么。咱们的真话戳不着咱们自己的心窝子，那就是最好的话”

海兰若有所悟地和青桐对视一眼，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随李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