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加了空气

他们六个人，总是格外注重仪式感这件事。就像每年冬天的聚会，以及每次聚会完都要去书香雅苑那个挂着锁的地方许愿。

　　“还记得当初许的什么愿吗？”站在栏杆前，林思齐问。

　　“我记得，我当初希望小姨生个妹妹。”林磊儿乐呵呵的说，脸上红红的，他们几个防着他喝酒，还是让他有点上头了。“嘿嘿，现在有朵朵了，我也是个哥哥，嘿嘿。”

　　“我许的愿是……”季杨杨努力回想，“好像是希望在我之后住这的学生能轻松快乐的考上大学。也不知道这愿望实现了没。”

　　黄芷陶站在季杨杨身边，“我记得我许的愿是我舅能早点追上李萌老师。”

　　“所以这个实现了吗？”英子问。

　　黄芷陶眨眨眼，“革命已经成功，目前正在商议结婚事宜了。”

　　“我的天，铁棍要结婚了！这我一定要参加啊。”方一凡激动了。

　　林思齐白他一眼，“李萌老师的事情你还挺积极，快说你当时许的愿。”

　　“诶。”方一凡乖乖住嘴，然后回想。“想起来了，是希望你们两个都能无忧无虑，像我一样没烦恼。”方一凡看向英子和林思齐，“看样子我这愿望还挺成功的，咱几个当年拯救了两个失落少女。”

　　“方猴儿，把你厉害坏了是吧。”乔英子损他。“我当初的愿望是希望高考那天天气好，每个考生都弄平静面对。齐齐你的呢？”

　　“我……”林思齐笑着说，“我当初好像是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幸福。诶杨杨，你现在幸福吗？”

　　“啊？”季杨杨忽然被问，慌张的看了眼黄芷陶，“挺好的啊，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挺幸福。”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闹了好一会，才准备离开。英子直接上四楼回家，方一凡把喝的微醺的林磊儿送上二楼。林思齐在楼下等方一凡，季杨杨送黄芷陶回家。

　　一时间，热闹以后只剩下林思齐站在原地。她看着楼上亮起的一盏盏灯，那些都是高三的备考生，就像是当初的他们。林思齐的视线回到那几把锁上，忽然想起来十八岁时，有过欢喜有过吵闹的生活。

虽然总是有那么多不如意，可还是有那么一点小欢喜。还有十几岁时遇到的那个如同清风明月的少年，他用温暖包裹住浑身尖利的她，他就像是太阳。

　　“齐齐，回家啦。”

　　太阳先生牵住她的手，温柔的说。

　　-

　　2018年8月

　　高三补课。

　　“哈喽大家好，我很帅吧，春风中学***了解一下。”方一凡对着手机摄像头，自恋的说。“诶，林思齐，说两句。”方一凡叫住从他面前经过的女孩，“这是我们班小班花，大班花是我女神。”

　　林思齐白了他一眼，“春风中学***？”

　　“叫我干嘛？”方一凡贱嗖嗖的答应。

　　“德行，我还春风中学李知恩呢。”

　　“嘿，我第一次找到一个和我不要脸程度不相上下的人。”方一凡正调侃着，被外面的嘈杂吸引了目光。“走走走看热闹。”方一凡招呼着林思齐跟上。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林思齐和乔英子黄芷陶站在一块。“这不季杨杨吗，怎么这么高调。”

　　“好像他一直是这么特立独行。”乔英子说。

　　黄芷陶半天没出声，看着两个男生的一出闹剧，却被季杨杨一书包砸中。林思齐和乔英子赶紧把她扶起来。

　　“方一凡又犯浑了。”林思齐皱眉，不满的说。

　　“这方猴儿从小就这样，管也管不住。”乔英子无语的摇摇头。

　　于是全校人目睹了方一凡和季杨杨打架、被拉开、请家长、方一凡妈妈追着方一凡满校园的跑。

　　“好精彩。”林思齐感叹。“方一凡活的跟连续剧一样。”

　　上完最后一节课，林思齐背着书包坐公交车回家。平时是妈妈周慧开车接她，最近她加班，只能自己坐公交回了。

　　林思齐刚放下书包想喝口水，周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思齐，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我刚进家门。”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周慧突然发火。

　　林思齐早已经习惯妈妈这样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朝她嚷嚷，语气毫无波澜：“公交车一站一停，我倒也想让它快。”

　　周慧自知没理，便换了话题：“吃完饭赶紧把桌子上那些卷子做了，你看看你的成绩，从上了高中就开始滑坡……”

　　林思齐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任由周慧继续念叨。她把餐桌上盖着的盘子掀起来，空空如也。吃饭，我吃空气吗？

　　“你听我说话了吗林思齐！”电话那头音量增大。

　　“知道了知道了，我写卷子去了。”林思齐随手挂了电话，把盘子又盖起来，关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