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世】

第二日，师父果然闭关去了。

鸾青亲自动手烧水，忙了一个上午，终于准备好了浴桶。

关上门窗，拉上屏风。

鸾青解去衣衫，沉入水中，热水包裹住身躯，说不出的舒服。

……

天界姻缘府。

丹朱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子上的红线，感叹时光的悠悠漫长，毫无乐子。

这时，门外仙童来报，道夜神殿下求见。

他那大侄子润玉，何时想起到他姻缘府上转转了。

丹朱面上狡猾一笑，一路欢欢喜喜地跑出去。

润玉果然已经站在院中等候他多时，看到他便恭敬地唤了声。

润玉叔父。

丹朱嘴角一弯，跑过去故作生气道。

丹朱没良心的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叔父了？

润玉含笑赔礼道歉。

润玉是侄儿的不是，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

丹朱可不买帐，明显的不相信，轻哼一声。

丹朱借口。

润玉无奈一笑。

丹朱随即眯起眼睛，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睛雪亮。

丹朱你小子今日来找老夫，不会是终于觉得一个人长夜衾寒，寂寞了吧？

润玉闻言一愣，面上微红，掩唇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

丹朱知道他这个大侄子脸皮薄，故而苦口婆心道。

丹朱润玉，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放心，叔父会关照你的。

润玉轻轻一叹。

润玉叔父，您莫不是忘了，润玉早已有婚约在身，就不劳叔父为润玉费心了。

丹朱闻言又是一哼。

丹朱这洛霖和临秀也是，几千年几百年都不在一处，那能凭空生出个闺女来！

丹朱【顿了一下，又唏嘘道】占着这么一个大好的坑，真是做孽。

丹朱那水神长女一日不出生，你就打算一日不娶亲了？

润玉抬眸眺望远方。

润玉【淡笑道】其实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不管是哪家的仙子下嫁于我，都会委屈了她。

丹朱一听怒了。

丹朱胡说，堂堂夜神，天帝长子，怎么就能委屈了她们。

润玉【回眸淡淡笑道】润玉别无所求，能与长夜为伴，自由自在，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就很好。

丹朱无可奈何，摆了摆手。

丹朱唉，你呀，真真是个榆木脑袋。

润玉也不恼，忽地好似忆起什么，莞尔微笑，询问丹朱。

润玉对了，叔父，您可还记得鸾青仙子？

鸾青仙子？丹朱恍然。

丹朱你是说小鸾青呀？当然记得了，她还在老夫的姻缘府歇息过一晚。

润玉闻言，笑意渐深。

润玉那日鸾青仙子走得急，润玉还未向其问起，何处仙家，家住何方？

丹朱想起鸾青的身世，咂咂嘴，抬脚往院子里来回踱步。

丹朱乖乖，那可不得了，小鸾青她家啊，可是住在那大名鼎鼎的昆仑山上！

润玉皱眉。

润玉昆仑山？

不待二人接话，院子里另一道声音传来。

旭凤这么说？那蛮荒小妖竟是司战神君的徒弟。

不知何时，旭凤也进得院子，面对润玉而站，似笑非笑。

旭凤旭凤特地来探望叔父，没想到兄长也在。

丹朱一惊，跑过来盯着他们二人。

丹朱今日这是吹地什么风，你们俩兄弟，竟一同想起来老夫这姻缘府逛逛？

旭凤瞧了一眼润玉，弯腰向丹朱行礼。

旭凤叔父，别来无恙。

丹朱好，好，好，叔父果然没有白疼你们两个小子，知道来陪老夫解解闷。

丹朱欣慰道。

旭凤望着丹朱点点头。

旭凤叔父继续与侄儿们讲讲那蛮荒小妖的故事吧……

丹朱闻言果然喜滋滋与旭凤道。

丹朱凤娃，你猜对了，小鸾青呀，果真就是司战神君那唯一的小徒弟。

随即向后退开一步，看了看润玉、旭凤二人。

丹朱看你们二人今日如此反常，不会都看上小鸾青了吧？

两人脸面皆微微发红，旭凤沉默着未说话。

润玉【解释道】叔父千万别误会，润玉与鸾青仙子在那落星池畔偶遇，萍水相逢，润玉心中坦荡。

旭凤瞧了润玉一眼，心里不知为何，不是滋味。

丹朱眼中精明一片，看向润玉。

丹朱【打趣道】你就不要嘴硬了。

润玉脸面又红了红，未再多加反驳。

丹朱旋即瞧了他两眼，转身到石墩上坐着，摇头晃脑。

丹朱不过，那丫头活泼伶俐，古灵精怪，老夫看了，也中意得很……

旭凤蹙起眉。

旭凤【疑惑道】叔父，旭凤只知，司战神君被后世敬为上古尊神。既是上神之躯，为何不留于天界，反而在那等蛮荒之地？

丹朱闻言一阵咂吧咂吧嘴，一脸崇敬向往之色，手舞足蹈，嘴上与他们缓缓道来。

丹朱据说千万年前，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妖兽横行，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司战神君仅以一己之力，除尽魑魅魍魉，度化万物，与其他上古之神，开天辟地，衍生出六界。

丹朱唏嘘感慨。

丹朱其余几位尊神皆已身归天地，唯独司战神君遗留下来，后来，他孤身一人，上居于十二重天的未央宫内。

九重天上是上清天，上清天之上便是十二重天。

丹朱说完连叹三声。

丹朱司战神君法力无边，却不知为何，七万年前竟堕了神。

润玉堕神？

润玉不可思议道。

丹朱叹息一番点头。

丹朱其中缘由，老夫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自此，未央宫形同虚设，司战神君不知所踪。直至两百年前，竟再次横空出世，听说还收了一个小徒弟，后来，便未再回到未央宫，而是住在了昆仑山上。

丹朱站起身，一甩脸上的哀伤之色，复又笑眯眯道。

丹朱话说，司战神君这许多年，宝贝他那个徒弟得很，要不是前些日子天后寿宴，小鸾青上来赴宴，老夫恐怕也是难见着。

润玉默了片刻。

润玉【淡笑道】能入叔父的法眼，想来，定非凡夫俗子。

丹朱连连点头，继而又与润玉道。

丹朱小鸾青答应老夫，过些日子上天界来姻缘府陪老夫几日，到时候，老夫带她来见见你，解解闷。

润玉眸子微微一亮，作揖道。

润玉润玉多谢叔父。

旭凤“咳”了一声。

旭凤叔父，您可也别忘了我啊。

丹朱一愣，近来荼姚催旭凤的婚事催得紧，以为他是为了姻缘一事。

丹朱【继而慷慨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两个啊，一个都跑不了，等老夫回去，把老夫的红绳编得韧一些，加固神力，保管，拴两个成一双！

这时，润玉也皱眉掩唇轻“咳”了一声。

旭凤笑起来，转身看向润玉。

旭凤时辰不早了，兄长也应该去与卯日星君交班，切莫让星君久等了才是。

润玉点头，拜别丹朱踏出姻缘府，朝布星台而去。

随后，旭凤也离开回了栖梧宫。

丹朱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总感觉他这两个侄子不大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具体那里不一样。

伤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