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还牙

职业团宠

　　安静的船上，舵手和水手领班在坚守岗位，其他人大多都已入睡。

舵手一手抓着舵，一手揉了揉眼睛，奇怪地想：

舵手我睡了一个大白天，怎么会犯困呢……

　　突然，了望台上的水手领班和底下的舵手都“咚”的一声倒下了。

　　眼看着无人掌舵的船就要磕上一个小礁石，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稳稳地抓住了笨重的船舵。

　　船“吱呀”一声调转了个方向，顺着风向，直直地前进。

　　喻思渐放下舵，走到甲板上，手撑在船舷边上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海风温柔地拂在脸上，吹起他乌黑的发丝。

　　身后传来鞋子踏在木板上的“噔噔”声。

　　肯尼搓着手，望着眼前瘦削美丽的少年：

肯尼“嘿嘿，小美人，等久了吧？”

　　喻思渐慢慢转过身，唇角微微上扬：

喻思渐“你来了。”

　　肯尼看了一眼昏睡的舵手，踢了踢，骂骂咧咧的：

肯尼“这人怎么这么懒，不过不会打扰我们了嘿嘿……”

喻思渐“小美人你终于肯改变主意了吗？”

肯尼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肯尼“到我身边来吧，我一定好好疼你……”

　　肯尼的身材很高大，魁梧结实，比喻思渐高了一个头，阴影牢牢地罩住了喻思渐，仿佛让他无路可逃。

　　月光下，喻思渐笑意盈盈，好似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肯尼眼神痴迷：

肯尼“等下了船回到镇上，我就把你接到我家里去，你什么都不用干……对了，小美人做饭好吃，以后就只给我一个人做好不好……”

　　喻思渐浓翘的长睫微微颤动，黑珍珠似的眸子里闪烁着天上的星星。这副示弱的样子，看在肯尼的眼中，似乎就是在引诱着他，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

　　喻思渐并没有后退，他薄唇轻启，声音如隔着雾般轻渺：

喻思渐“你说呢……”

肯尼“什么东西……啊——”

一股怪力拉住肯尼的脚，直接把他整个人都抛出了船舷，“啪啦”一声砸进海里。

肯尼“救命！”

肯尼的双手被粗绳牢牢绑住，吊在船上，全身都浸在水里，

肯尼“唔！快放开我！狗娘养的唔……”

　　他在水里拼命挣扎，双脚不断扑腾着想要上来。

　　喻思渐探出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喻思渐“唉，你不是会游泳吗？应该可以自救吧？”

　　肯尼当然会游泳，但是双手都被绑着，他怎么可能施展开来？！不过他在街头混多了，求胜欲不是一般的强。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用手抓着绳子往上爬，让头稍稍离开了水，就被加速的船给猛地往前拖行，头又埋进了水里：

肯尼“唔噜噜噜噗……啊，救命！”

　　喻思渐坐在船舷上，双脚悬空晃悠：

肯尼“呀，起风了。”

　　风力突然加大，把风帆给吹得鼓鼓的，船骤然加速。

　　船尾在前进中拉出一道白浪花，肯尼也拉出了一小道。

肯尼“快拉我……上去！咳唔……”

肯尼扯着绳子，在水中不断大喊。

喻思渐“那你得问问正主了。”

　　船速突然缓了下来。

肯尼“咳咳咳！”

肯尼好不容易浮上来一会儿，吐出嘴里的水，拼命呼吸着空气。谁知眼睛一晃，竟瞥到身旁有一个白色人影。

　　乌云慢慢遮住了月亮，没有光，昏暗的海域。

肯尼“啊！什么东西？”

肯尼贴着船身瑟瑟发抖，惊恐地道，

肯尼“你你……你是谁！你不要过来啊啊！鬼呀！”

　　白影是悬空在海面上的，头发湿哒哒往下滴水。他慢慢抬起头。

　　肯尼瞠目欲裂：

肯尼“啊啊啊啊！你你你是什么鬼东西！”

他猛地往上看，喻思渐还笑眼盈盈地低头跟他到招呼：

喻思渐“嗨。”

　　肯尼把目光重新投向那个白影，哆哆嗦嗦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肯尼“你是谁……你不是喻思渐吗……”

　　白影咧嘴一笑，露出阴森森的白牙：

原主“是啊，我是喻思渐，被你害死的那个喻思渐。”

他崩了崩手里粗大的绳索，猛地朝肯尼扑来——

肯尼“啊——”

啪——

　　肯尼从吊床上狠狠摔了下来，惊恐地睁开眼望向四周。

路人甲“吵什么啊！还让不让人谁睡了！”

有人在吊床上翻了个身，不耐烦地骂道。

　　大多数人还打着呼噜，在睡梦中好眠。

　　肯尼扶着木桅慢慢站了起来，双脚还在微微打颤。昨晚他梦见自己被喻思渐拿绳子给绞死了，那种窒息的感受，如蛆附骨般，黏在他的脖子上。

　　他摸着脖子，艰难地喘气，走上楼梯。

　　太阳还未升起，但天已微微发亮。似乎被光线刺到了，肯尼有些困难地眯着眼睛望向海平面，然后登上昨晚的那片甲板，低头去察看。

　　船上各处都备有粗绳，为免绊倒人，每天睡觉前都会有人捆成一团收拾好。肯尼记得很清楚，昨晚绑着他的，就是船上专用的那种绳子。

　　然而麻绳捆成一团，跟别处的毫无差别，仿佛没有被人碰过。

　　一阵冷风吹来，让他打了个颤。　　舵手也打了个颤，猛然醒来:

舵手“卧槽我怎么睡过去了？！船没事吧？！”

　　船没事，行进方向非常准。

　　肯尼反而觉得身体更冷了。一夜都没有人掌舵，船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地航行？

　　昨晚，原身确实用绳子勒住了肯尼的脖子，但是看着肯尼瞪大的眼睛和越来越弱的呼吸，他松了手。

　　肯尼昏了过去。

原主“上神……”

原身飘了上来，低声道。

　　喻思渐的腿随着船的浮沉而晃动：

喻思渐“你不想亲手报仇吗？”

　　原身抬起脸：

原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是想杀死他，但是……我不想成为像他那样漠视生命的人。在这个世纪里，每一个生命活下来，都不容易。”

　　喻思渐叹了口气，伸出手来。

　　原身瑟缩了一下，似乎不愿意自己湿淋淋的手弄脏了他洁白的手，但看着喻思渐平静的眼神，他还是伸出苍白的手握住了他。

　　喻思渐拉着他走到船上。

　　云翳散去，月光撒下来，慢慢照在他们身上。

　　原身逐渐恢复了本来面貌，血肉重新真正地铸在他的白骨上，瘦弱而苍白。船板上出现了两个影子。

　　原身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

原主“上神……这……”

他是知道的，死后的人只有怨气，没有实体，只有白骨，没有血肉，不能见光。肯尼所看到的脸，只是幻化出来的而已。本来他就该烟消云散了，今晚能再次出现，拥有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已是上神恩典了。然而现在的月色，不仅没有灼伤他的白骨，反而温柔地赠予他温度。

喻思渐“你不想再去看一看喻清吗？”

　　原身一怔，双眼含着泪，双手放在胸前。

原主“啊，多谢上神。”

　　喻思渐带他去了喻清的房间。他们的房间，算是宽敞明亮的了，有软软的床和一扇通风透气的窗户。

　　在船上，只有拥有正职的人才能住船间，不然只能睡吊床。一般来说，奴隶是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的。

　　喻清睡得很熟，自上船来她就心惊胆战的，没睡过一次安稳觉，现在有了安逸的空间，她终于不用担心再拖累哥哥了，一沾上软绵绵的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原身望着她安静的睡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喻清在睡梦中还像只猫一样蹭他的手心。

　　原身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回身跪下，无比虔诚地亲吻喻思渐的脚尖。

　　喻思渐躲避不及，被他碰了一下靴子，

喻思渐“你吓到我了。”

原主“对不起。”

喻思渐“好了，你该走了。”

原主“嗯，我走了。”

原身点了点头，

原主“有上神在，我相信喻清绝对不会受到欺负的。不过要是她无理取闹的话，上神不要顾忌我，不要手软。”

喻思渐“好的。”

　　原身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和衷心的祝福，慢慢消失在原地。

　　喻思渐轻轻坐到床边，替喻清掖好被子，摇摇头。

喻思渐“妹妹。”

　　回到自己的房间，白虎已经回来了，见到喻思渐，跳进他的怀里直蹭：

白虎“主人！”

喻思渐“嗯，”

喻思渐摸着它的毛，

喻思渐“把人送回去了吗？。

白虎“扔回他的吊床上了。他还把我的毛给弄湿了……”

　　白虎展示着自己弄湿的地方。

　　喻思渐看了，

喻思渐“就湿了爪子？你是怎么把人送回去的？”

白虎“我就叼着他的衣服拖回去的。”

喻思渐“小虎真厉害！真棒！”

　　小白虎仰着头，

白虎“主人为什么不杀死他，还要我把他送回去？这样太便宜那个人渣了！”

喻思渐“我为什么要杀死他？”

　　小白虎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白虎“他欺负过主人。”

喻思渐“这具身体的主人心善，就放过他了。”

喻思渐脱了鞋，躺在床上，头枕在双手上。

　　白虎蹭到他的身边，也躺了下来：

白虎“我要跟主人一起睡。”

　　喻思渐闭着眼：

喻思渐“睡吧。”

这具身体根基不好，常年劳累，今天一下子包做了那么多人的菜，一躺下了，疲惫就如潮水般涌上来。

　　小白虎用爪子勾起被子搭到喻思渐的肚子上，还轻轻拍了拍，似乎在说：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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