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吵闹

一连几日无事，而随着我在庄园呆的时间愈发长了，其他人也不再用过分好奇的眼神盯着我。这让我很是欣慰。除了佣兵之外，也没有几人会主动和我交谈。但正当我浏览着书架上的一本书籍时，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艾米丽·黛儿（医生）卡尔先生，请开一下门好吗？

是艾米丽•黛儿，这里的医生。我把房门打开一条缝。

我（入殓师）请问有什么事？

我还不习惯单独与人谈话。

艾米丽·黛儿（医生）有个人死了，请你帮一下忙为他入殓。这是你的职责吧？

虽说比同为上等人的律师要受欢迎的多，医生说话也是毫不客气的。而且这无法抵消我发自内心的紧张。我不得已提起化妆箱随她到了一楼的简易医院。一扇屏风后面的台子上僵卧着一具躯体。

艾米丽·黛儿（医生）那里是你的工作台。

她提醒道。

艾米丽·黛儿（医生）我怕不方便，也就用屏风遮了一下。

我略带感激地点点头，走了过去。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容憔悴，十分消瘦。除了肩上的一道淤伤，他没有任何伤口。说实话，这具尸体比我曾处理的许多都还要完整。我熟练地为他上妆，试着使他多一些色彩。这会比病态的苍白好很多。

一般情况下，我都习惯于是被入殓者看上去像是在安睡，但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庄园中的死者定然无法安息。

我（入殓师）黛儿小姐？

我开口了，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艾米丽·黛儿（医生）入殓完毕就把他留在那里吧。威廉他们会安葬他的。

当我收拾好化妆箱准备离开，她大概记起了上等人的素养，与我道别。我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回答。“再见”二字，是每一位入殓师的禁忌。我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回忆着。社交恐惧真的只是我的天性吗？那一场重病将我的生活分成了两个部分。曾经的我似乎有一个很在意的人……思绪又一次在这里中断。

拐过那楼梯拐角，能隐隐听见上方的杂声。我实在无法逼迫自己再往上去，索性靠着墙根坐下，无力地等待着。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若是有机会，我甚至有些希望能在工作台上见到他们。我的寝室实际上离楼梯不远，可心中的恐惧阻挡了我的步伐。就连那个许诺过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我，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呢？

离楼梯极近的一扇门打开了，洒出一片淡黄色的三角形的光。我条件反射地跃起以避开那刺目的光线。一名前锋和一个牛仔从里面走出，互相摇晃着对方的肩膀，粗野地大笑着。这种人只需见一次就足以引起我深深的反感，就算是尸体也一样。

“砰！”一声巨响传来，竟是盖过了两人的笑声。我与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一瞬间，空气安静下来，而他们两个的脸一个变红了，一个变白了。

弗雷迪·莱利（律师）又是你们这群下贱流民！赶紧回到你们各自的贫民窟去！

律师，一向自诩为上等人的弗雷迪•莱利，探出头大声吼道。

威廉·艾利斯（前锋）就你那嘴脸，还自称上等人呢。

虽这样说，前锋还是向走廊深处走去了。我暗暗庆幸，在这一场闹剧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蹑手蹑脚地进入寝室，我将们紧紧地关上，慌乱的心跳才渐趋于平静。为什么？明明不需要卷入这里的秘密，在一念间我却被迫参与；明明不想与人交往， 却被迫如此。这里没有完全的好人。无论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么亲近，他们都考虑着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