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张起灵走下楼梯，脚步轻快，在三层缓步台被自己的博士生解子扬堵了个正着。

　　“老师，”解子扬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递上刚打印好的一叠资料道，“这是我最新的想法，关于上次我们谈论的魔方自由度问题，您过目。”

　　张起灵接过资料，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来的？”

　　解子扬答，“因为刚开学，我这周没课，所以八点钟就带资料到了您办公室门外，但是敲门您没开，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旁边办公室出来的老师说您早上有课，我这才过来找您。”

　　张起灵点点头，眼睛不离文件。

　　解子扬思忖一下，又道，“老师，之前我们小组一直很团结，我们和张海客学长也一直合作的很愉快，我们都不相信他会背叛小组……”

　　张起灵翻了一页，面色依旧淡淡打断解子扬，“关于小组泄密的事情上头已经查清，泄密者就是张海客，这件事不需要再讨论。”

　　“那……张海客的工作谁来代替呢？”解子扬着实觉得上头派下来调查泄密事件的那位不靠谱。

　　张起灵没言语，抬头看看解子扬，然后指了指解子扬身后，“就他。”

　　解子扬一回头，吓得退后三步大喊一声，差点撞上张起灵，“卧槽？！”

　　不怪解子扬吓一激灵，谁一回头发现一张脸贴上来都会有应激反应爆粗口。只见这张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痞笑，鼻梁上的墨镜镜片倒映出解子扬的惊恐眼神。

　　“黑……黑哥好！”解子扬惊魂甫定，站直了打招呼。

　　张起灵看了眼黑眼镜，心想这人走路没声还成心离解子扬那么近，真不是什么好鸟。

　　黑眼镜咯咯咯地笑起来，“小朋友好~吓到你啦不好意思，来吃个糖，真乖，摸摸毛~”

　　解子扬嘴里凭空被塞进来一颗糖，头发被黑眼镜揉乱，解子扬全身鸡皮疙瘩紧急集合。

　　“黑哥是来找老师的吧？那我先走了，你们聊。”解子扬连忙逃窜。

　　黑眼镜：“挥挥~”

　　解子扬跑下一楼，转弯进入男厕，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什么都没有。

　　解子扬一口将糖果咬碎，糖球断面平滑，是实心的。

　　没有跟踪器的痕迹，说明黑眼镜他们还没有对自己起疑。

　　不过，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

　　张起灵斜瞥黑眼镜一眼，黑衬衫黑西裤，脚下难得没穿马丁靴而是穿了双手工皮鞋，明明是正经打扮，可是放在黑眼镜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正经。

　　黑眼镜双手插兜上身前倾去看张起灵手里的文件，“呦呵，魔方自由度，新课题？”

　　“不过是给他找点事干。”张起灵一边轻声说一边摘下西装下摆上粘着的纸屑，翻过来一看，上面果然有一片一毫米见方的芯片。

　　黑眼镜挑唇一笑，拿出口袋里的Zippo点着，将纸屑烤烤，扔掉了。

　　“你小子可以啊，还能发现他粘你身上的监听芯片，说吧，什么时候对解子扬起疑的？”黑眼镜伸开臂膀向张起灵靠过去。

　　张起灵一个侧身躲过黑眼镜的倚靠，后侧一步站好，“起疑是上次你提醒我之后，确定他有问题是在刚刚。如果说他所说是真，这份资料怎么说也已经打印出来两个小时了。可是纸张还有打印机的余温。”张起灵摩挲着资料道，“所以刚才你吓他的时候他退后我就注意他的举动，他果然扬手碰了一下我的衣服下摆，然后就发现了那个芯片。”

　　黑眼镜默默伸出大小拇指，“六啊兄弟，要不是你履历干净，就凭你这反侦察能力，我真怀疑你也是ZBI的人。”

　　“干净？”张起灵将资料收进文件包，“你就这么信任我？”

　　黑眼镜摇头，“不信，但是也没有怀疑你的理由。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待会学生又多起来，这走廊就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