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听学（加更二）

大步走到江厌离的住处。

走进院子，却见江厌离、魏无羡和江澄三个人都在。

也好，总归是要站在对立面上的，现在都在一起，那就一起把话说了吧！

虽然，这会是她说的第一个谎……

白璐璇“师姐……”

江厌离“咦？阿璇，快来过喝我炖的莲藕排骨汤！”

江厌离看到踏进院门的白璐璇，连忙向她招了招手。

魏婴“嗯嗯，快过来吧！我抓的鱼也给你吃！”

江澄“得了吧你，还你抓的鱼呢！万一阿璇吃了肚子不舒服怎么办？”

魏婴“哎！江澄，你一天不怼我你就不舒服是吧？也不知道是谁现在手上拿着我的烤鱼吃得津津有味的呢？跟个死鸭子一样。”

江澄“你说谁死鸭子呢？”

魏婴“谁嘴硬就谁呗！”

看到这，白璐璇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知道，她都知道！

他们都相信她！从未怀疑。

可是……可是她却要欺骗他们，此时，心里的苦涩，可想而知。

不经历今天的事还好，可是，事情偏偏发生了，让她想起来了那段痛苦的日子，让她想起来了阿娘死前都那么平静地告诉她，不要报仇，是她自己的日子到了，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真的没有关系吗？

答案显而易见。

若不是云梦江氏，若不是白氏的那些人，事情又怎么会这样？

缓缓张口。

白璐璇“好……”

走到坐在院子正中间的桌子旁边的那个女子身旁坐下……

白璐璇“师姐，我……想和你们说一件事。”

白璐璇“我……确实是洛河白氏后人。”

白璐璇“不过，师姐你放心，云梦江氏救了我，那我就绝对不会忘恩负义，既然那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会一心一意地报答云梦的。我发誓。”

江厌离“阿璇，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的，从救下你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阿澄阿羡，你们看呢？”

江澄“同意。阿璇啊！我们好歹也一起相处了这么大半年了，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是会相信的，所以，你根本不用多想什么的。”

而一旁的魏无羡听到江澄这话，也是微微点头，将自己的态度表示了出来，只是，盯着白璐璇，有些若有所思似的……

而白璐璇看着他们，报以一笑。

次日清晨……

兰室之中。

白璐璇依旧还是坐在魏无羡后面。不得不说，听着蓝启仁老先生讲课，确实是有些乏味，而且，讲的东西还十分简单？

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魏无羡早已经如坐针灸似得，坐立不安。

于是，不停地在与一旁同样如坐针灸的聂怀桑悄悄地聊着天。

虽然好几次想出手叫他安静点，但是，人家面子还是得要的吧？！

没事，她忍！

是她冤大头坐到了这家伙的后面，她能怎么办？自己造的孽，哭着也要受完啊！

此时，蓝启仁恰巧走过魏无羡身边，估计是实在受不了这无聊的听课了，因此，兴致大起想作弄蓝启仁了……

之后，一张王八图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贴在了蓝启仁的背上。

之后，课堂上一阵暗暗低笑。

就连白璐璇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搞得蓝启仁自己还是一脸懵，要不是蓝忘机当时一伸手将那张王八图销毁掉，蓝启仁看到他们这在他课堂上笑嘻嘻的模样还不得直接骂人了吗？

见蓝忘机瞪了他一眼，魏无羡只能收起他的小聪明，默默听蓝启仁继续讲他的课。

不久，白璐璇就清楚地看到魏无羡搞出来了一个红色的小纸片人，跑到了蓝忘机头上，身上到处乱跳，蓝忘机直接一皱眉，就把纸片人给毁掉了，不巧，刚好被蓝启仁看到了……

蓝启仁道：“魏婴。”

魏无羡站起来道:

魏婴“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魏婴“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婴“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婴“好说。臂如你们姑苏蓝氏窗外那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婴“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魏婴“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婴“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答到这里，魏无羡见蓝启仁似是有些无言以对，连忙转头看向白璐璇，一脸求表扬的神态……

而周围的人，看着魏无羡也是一脸崇拜的眼神。

似是有些洋洋得意？

蓝启仁却专挑这时候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蓝启仁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不准翻书！”

“忘机，你来回答。”

蓝湛“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道：“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需得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很明显，指桑骂槐。

魏无羡道:

魏婴“我有疑。”

“讲。”

魏婴“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湛“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则是微微一笑。

魏婴“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不理会蓝启仁疑惑的眼神，直接开口就说:

魏婴“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蹙，神色甚是冷淡。蓝启仁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人大惊，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婴“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堵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堵，岂非下策……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又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依旧是面不改色。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喊:

魏婴“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滚！”

白璐璇“等一下！”

众人齐齐看向了白璐璇，这个白氏后人。

白璐璇“蓝老先生，我觉得魏无羡刚才所说没错！”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璐璇，江澄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白璐璇、魏无羡两人。

搞什么？

没看见蓝启仁正在气头上吗？这时候不顺着蓝启仁他的心意来就算了，还说罪魁祸首魏无羡说的是对的，这不找死吗？

而蓝启仁本来看白璐璇是个女孩子，想平缓一下心情再同她说话，可白璐璇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注定彻底平复不了了……

“那你来说一说，他为什么没有错？”

白璐璇“就如他所说，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既然灵气可为人所用，那么反其道，怨气照样可以为己所用。若是使用怨气之人心智坚定，有自己明确的思想，那么，又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残害他人？”

“那我再问你，那么心智不坚定呢？”

很明显，蓝启仁的胡子早就已经气得开始颤抖了……

白璐璇“呵！玄门百家，修炼之人！若是连心智都不能坚定，维持本心，固守初心，那么又谈何成为人上人？又谈何成为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真仙？”

“你……你也给我出去，若是修炼之人，人人的本心都能不变，那是不是人人都要修这歪门邪道了？！”

白璐璇“有何不可？”

“滚！你和魏婴都给我滚！”

白璐璇“是！只是蓝老先生莫要气坏了身体啊！”

说着，回眸一笑，似是万种风情，可，偏偏把蓝启仁气得差点没有一口血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