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黑骑士 Black Knight

喜忧参半的第一天。

简咬着叉子，手里是刚从麦格教授手中接过来的课程表，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两节魔药课，两节黑魔法防御课，即使早餐后第一节是她最喜欢的魔法史，也抵消不了如鲠在喉的不适感。

魔药课是她的死穴，如同飞行课之于赫敏，魔法史之于哈利罗恩。在魔药课出丑最糟糕的时候，简绝望地宁愿自己是个麻瓜，这样她便可以选择文科学校，与这些考验动手能力和理科知识的学科绝缘，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虽然斯内普总是将大部分火力集中在哈利身上（实际上他的完成度比她高十几口锅的距离，但阴鹜的男巫有一百零一种理由对他的锅轻描淡写地念“清理一新”，同时对格兰芬多扣分），但嘴炮免不了一半对着简，另一半火力，自然瞄准在令人闻风丧胆的魔药课杀手纳威隆巴顿先生身上。

她随手拿了一杯南瓜汁，却在指尖触及杯子的瞬间，条件反射地去拿一旁的牛奶。温热的玻璃杯握在手中，简怔住。曾经有个人，总会在早餐时故意抢走她手中的南瓜汁，再理所当然地换成一杯热牛奶。

她抬起头，斜对面便坐着一个红头发男孩。罗恩和哈利头挨着头，热烈讨论着即将到来的三强争霸赛。简才发觉，他吃东西的样子像极了乔治。左侧嘴角绽开一个小小的梨窝，眼中全是餍足的笑意。

乔治毫不介意南瓜汁是简喝过的，仰着脖子一口饮尽，抹抹嘴，便咧嘴笑。

乔治不喝牛奶的女孩会变老哟。

简老？我老吗？

简平日最恨喝牛奶。也许是一半中国血统作祟，她对乳制品向来敬谢不敏。

男孩猴过来，搂着她的肩膀。

乔治怎么会——我的简妮最美了！

乔治

她嫌他腻歪，企图从他胳膊下钻出来。男孩却不依不饶，凑在她耳边哄。

乔治就算你又老又丑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蜜里调油的时候，再荒诞的誓言，也愿意混着玻璃碴咽下去。

简想起和乔治分手后的第一个早晨，她一夜半梦半醒几乎没有合眼，揉着哭得红肿的眼睛坐在餐桌前，心里却想的是从此再也不会有人劝她多喝牛奶。

潘西果然在魔药课教室前等着她。

赫敏刚刚还和她有说有笑，现在一秒变了脸色。简不得不拍拍她的手，让她先进去。

潘西皱着鼻子，仿佛闻到了食尸鬼的气息。

潘西简妮，我一直对你的择友标准表示怀疑。不过，我很高兴你和韦斯莱家的小子是真的分手了。

她果然又以这个陈述句开头。

她笑意盎然，往前走了两步，挽起简的胳膊。

乔治韦斯莱和简沙菲克，两个名字同时出现，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她的朋友们都十分贴心，不曾轻易提到他。她记得赫敏在那个早晨握着她的手，有些艰难，却红着脸十分坚定。

赫敏简，虽然我……我没有这种经验，呃，你知道，书上是不会有这种知识的。但我不认为你做错了，听从你的内心。

只有潘西才会兴致勃勃地探求八卦。

简的喉咙有些发干。

简当然是真的分手。

潘西哦，可是你们之前那么要好，连斯莱特林的女生都说没见过韦斯莱那种样子。

潘西有些怀疑地盯着她。

简我们不合适。

简轻描淡写，心里却发涩。

潘西这没什么。我可以给你介绍斯莱特林的男生。还是门当户对的好。

潘西的态度罕有得认真。

斯内普我假设你们在上课前都有所预习。

黑发黑袍的男人踩着最后一声铃响，大跨步迈入教室，房间内霎时鸦雀无声。

他习惯性在讲台下来回踱步，冷淡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每个人脸孔上，纳威甚至向后微微瑟缩身躯。

斯内普嘲讽一笑，转身用魔杖指挥粉笔快速在黑板上写下流畅的字迹。

斯内普你们有两个小时时间制作滋补剂，一种用于增强人体活力的药剂。你们需要的物品都在柜橱里，现在开始。

学生们纷纷起身，空气似乎也流动起来，嗡嗡的交谈声隐约作响。

简将药材在面前一字排开，生火时听到他又说道

斯内普虽然没有期末考试，但是坐在我的教室里，就要懂我，的，规，矩。

简敏感地抬起视线，他环抱双臂，高昂下颌，意有所指地盯着第二排的哈利，而后者似乎正与他身后的罗恩激烈争论嚏根草的操作方法。

她发誓自己六年级的时候绝对不会选魔药课，虽然自己也未必会达到斯内普的标准。

斯内普现在，你们要操心的是必须熟练掌握滋补剂的制作流程。禁止交头接耳。

高大的黑色蝙蝠滑动到第二排，阴冷瞪视仍旧说个不停的罗恩和哈利。

她一行一行读课本上的步骤，明明每个词都是如此熟悉，排列组合之后却无法得出一个通顺的结论。谁能告诉她顺时针搅拌一周应该在加入辅料十分钟后进行抑或十分钟前？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虽然无比困惑却不愿停下动作。制作魔药不比写论文，每一个步骤对时机的要求都极为苛刻，错过便可能导致失败。她尽力按照自己的理解，不期望这一锅药水能够拿到O，只是成型就好。

可是......梅林！为什么药水越来越黏稠甚至有结块的征兆？更令她胆寒的是，斯内普在教室里来回巡视，已经踱到这一列的开头！

颤抖着手又向锅里倒了些嚏根草精华，简哭丧着脸，拿起铜棒毫无章法地搅拌。斯内普黑色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药水却依旧看起来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沮丧，准备听天由命。

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忽然握住她在锅子里乱搅的右手。她怔住，侧头见布雷斯漫不经心地拿起他桌上的几根药草，丢进她锅里。随后，他又握着她的手，逆时针缓慢搅了三圈，药水竟逐渐恢复正常，冒出一团微弱的白色烟雾。

布雷斯你太着急了。

他专注地看着坩锅，不疾不徐。简情不自禁抬头望他，只见他唇角微勾，眼中是一汪寒冰，含着淡淡轻蔑。

斯内普扎比尼先生，我认为你应当知道这个教室的规矩。

”斯内普悄无声息站在桌沿前，阴沉开口。

她如同被沸水烫到猛地收手，怯然垂首，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的视线。布雷斯没有讲话，神态自若，含着一丝微笑对他欠身。

高大的鹰钩鼻男巫瞟了眼她的坩锅，鼻孔重重发出一声冷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