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啊。”女孩坐在潮湿的地板上,她微昂起头舔了舔嘴角,被鲜血染黑的草帽沾着她少许银色长发,那双雪白手套沾满已经干涸的血液。
男人脚尖绕过地上的污渍,一点也不嫌弃抱起地上的她,眼眸微垂脱下身上的燕尾服包裹着她,向外面缓缓升起的夕阳走去。
女孩半闭着眼眸,刺眼的阳光让她忍不住闭起眼睛,靠在有着暖意的怀里,嘴角勾起弧度。
你,不会离开我的。
对吧。
“为什么,你的身体没有温度了。”她瞪着眼眸气愤看着面前的男人,用力推动紧抱着她的杰克,直到无动于衷的杰克把她放下。
“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轻描淡写留下一句话,她转身进了房间。
看着镜子里的她,全身干枯的血,像从血水里捞出的人一样。红眸里早已如深渊一样,没有了光亮,沾满血液的银发乖巧躺在她肩边。
从沾着浑浊的红眸里渐倒映出碧绿色眼眸,干净如平坦的湖面一般。
“凭什么!你凭什么出来!”她疯狂往镜子上捶打,镜子如蜘蛛网一样一点点裂开,完美的裂纹碎开像副艺术品一样。
她颤抖握住了拳,慢慢坐到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又是冰冷的!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冷!
她好冷,好冷。
“主人,热水放好了。”温润带着些沙哑声音隔着门传入她耳朵。
“好。”苍白的嘴唇缓缓吐出一个字。
“你抱我去浴室...”凉意让她浑身有些僵硬站不起来,微虚弱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颤动。
杰克优雅推开门,熟练附身把地上的人抱起,让她紧贴自己充满温度的胸口。
“主人,恁看起来有些不适。”
“该死,你为什么这么冷!”她抖着牙愤怒捏紧了掌心。
他柔意带着些认真“您需要治疗。”
“不需要!”
夜里,风吹开了巨大的落地窗,风带着冰凉吹着在床上沉睡的女孩,不过很快被骨结分明的手关上。
一双干净不见一丝杂质眼眸瞬间睁开,浅绿色如同荡漾的湖泊。
“晚上好,艾玛小姐。”永远带有温暖的声音传入她耳朵,他手臂上搭了一条白巾,轻熟鞠了个躬,银制面具在月光发射下发出惨白的冷光。
艾玛看了眼四周“晚上好,杰克先生。”
杰克标准勾起嘴角,把手中的火烛放在桌面上“这次不熄灯,请您安心入睡。”
“好的。”艾玛甜甜回了个笑容,再次睡在柔软的枕头上,杰克先生好细心啊,记住她怕黑了。
“那么晚安,艾玛小姐。”他不动声色退入黑暗中消散不见,淡淡低嗓音还回荡在房间里。
“只剩一个了呢。”她擦了擦手中有些黏糊的血,拿起已经看不出原本摸样的刺刀,以飞快速度向前方冲去,那个艰难向前爬的人。
不正像掉入地狱的她吗?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他额头上血流透了白衬衫,眼里全是对她的恐惧。
可笑让人心疼啊,那个已经沾满污浊的自己,怎么还会有人性。
“噗。”
他断了生气,地上布遍尸体,血腥味替代了空气的清醒,她已经记不清楚空气的味道了。
因为,这里是地狱。
“主人。”杰克从后方飞跃过来,他脱下自己的燕尾服,轻熟披在她身上,取走她手中的刺刀“要冷静哦,主人。”
她冰凉的瞳孔对上他充满温暖的半眸,双手紧抱着他“你会陪着我,对吧?”
“是的,我会陪着您直到永远。”
“是吗?”她放在口袋中的双手紧捏自己的衣服,眼里挤满冰窟,身边的人都感受到她的冰意。
“你们说他是开膛手,那个连环杀手,是吗?”明明只是个问语平淡无奇的声音,却有无比的威压。
“是的。”那些行警强行撑着面容对上她尖锐的双眸。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尖在杰克肩边游走,手指上拿过红酒轻轻摇晃抿了口,嘴角像沾了血一样“我怎么会让你们带走他,他只是个仆人罢了。”
藏在袖中的刺刀,在暗中闪过残忍的光,眼底的理智早已被疯狂代替,她不介意可以把所有人杀了,谁也不能带走他。
“主人。”像是早已知道的他,嘴角依旧挂着温暖的笑意,大手却捂住了她紧握刺刀的手,嘴唇靠近她的耳边“呐,照顾好自己。”
“你!”
怒哄出口,她捏紧了拳头,迅速扯过杰克长长的燕尾服边缘“我不准你走!”
那双手却丝毫不费力气挣脱了她的手,被推倒的她眼睁睁看着面前人的人被带走。
不,不行!
藏好的刺刀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
不知道是她眼里的模糊,或是理智的杂乱。
他慢慢回过头,嘴角勾起,眼边似乎滴下晶莹剔透的液体。
“杰克先生是喜欢她的吧。”
“所以你为她承认了所有罪行,因为掩藏不下去了是吗?”
“我,不知道。”他仰头看着黑色一片的天花板,嘴里喃喃。
“但是,她不见了,艾玛这里没有她了。”艾玛指着自己的心脏,那里空掉了一大块。
她栗色长发卷曲落在脚边,咬住了有些苍白的嘴唇,浅绿色眼里泛着些泪花。
“你开心吗?”
他一句话镇住了她。
她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开心吗?这躯体只有你一个人了,没人跟你抢了。”如泉水缓流淌的声音却在此刻有些寒意。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艾玛缩在一个角落,浅绿色瞳眸有些变深,咬紧牙关。
一个牢房两个人静静无人出声。
“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没人看见,他眼底深意浓重了整双眼。
就在那时,她荡漾着笑容踩在玫瑰花中,掠过一朵朵带刺的玫瑰,不在意靠近抱紧冰凉的墓碑。
“杰克先生,艾玛也是喜欢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