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纯】关于告白

【咳】这篇比较长

毛利兰传来的”约会“地点在多罗碧加公园的喷泉旁，似乎是要用这么浪漫的场景逼着安室透”勇敢的表露内心想法“，然而脚边的金发小女孩此时确实比较煞风景，光着脚在喷泉里跑来跑去，安室透就差把眼珠子粘在这个好动的女孩身上，生怕这倒霉孩子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

果然，约会带娃出来近似于丧失了约会的全部含义。

等盼来了世良真纯，顺着香澄兴奋的呼唤，他远远看见拎了三杯奶茶，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真纯，她的头发略微长了些，软软的卷毛被汗水粘在额头上，临时画了淡妆，被粉色口红衬托得不伦不类，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不好意思啊，来的迟了，这是给你们带的奶茶“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头都伸进装奶茶的纸袋里的香澄拎到一边，顺手整理了下女孩子抓狂的头发，最后不紧不慢的把奶茶塞进香澄手里，小姑娘奶茶也有了，掉头看看等在一旁的小伙伴，回过头向真纯非常真诚挤出了一脸”快点快点，我要玩“，在得到真纯点头后，抱着奶茶一溜烟就跟新结交的小伙伴跑的没了影。

真纯此时终于回过头认真的看着安室透：”听说你想以结婚为目的跟我交往？“

果然有些人是等着来秋后算账的。

安室透别扭的移开了眼，盯着脚下的鹅卵石拼命的找思路打算寻个台阶赶紧滚下去，只可惜找台阶这种事也是要看时机的，比如如果是处于”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背景下，台阶就不一定能找得到了。

“听说香澄很喜欢我？”真纯慢条斯理的挑了一只最尖锐的矛，一点一点的戳开安室透目前看来仍是”云淡风轻“的脸皮。

“怎么了？这又不是假话，香澄当时听到小兰复述完这句话，头点的可着急了”

安室透内心只剩下被亲闺女论斤卖的惶恐。

“我的便宜真好占”真纯实在没眼看这个男人反复的无意识要吸管的动作，敢情她轻描淡写几句话这人已经心虚到举械投降的程度了。

在组织七八年……就这水平？

“占我便宜挺心安理得啊……不过我的便宜早就被占光了，全身上下也没几寸完整的东西，如果你要在我这块烂肉上插上你的旗帜，随你”

真纯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像之前那样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安静的把安室透手上那个可怜的奶茶抽走，这句话流畅通顺，说得不痛不痒，直戳普通男人心底最忌讳的一块。

这些话其实安室透早就想过，刚开始回想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第一想法不是忌讳而是心疼。

他听明美说起赤井秀一刚听说唯一的妹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坐在沙发上一下子没能站起来。

两条腿都是软的。

长兄如父，赤井秀一尚且如此，何况她自己？

轻描淡写向别人描述自己为“我的便宜早就被占光了”，看上去心已如枯木逢冬，白雪寒衣之下，早就千疮百孔。

安室透把真纯拉到一旁树荫下做好，深呼吸之后伸手把她额头上细碎的头发拨开，“你想听个故事吗？”

真纯有些惊讶，这男人果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歪头看着他：“洗耳恭听”

“现在差不多是毕业季了，我记得我警校毕业前一周跟景光一起签的公安卧底协议，整整三十八页纸，正反面，都在讲卧底的后果。不得不说公安很……人性化，也可以说是合理合法规避风险，什么后果都白纸黑字的写下来了，我就总结下，殉职，残废，暴露了拖着一家老小一起暴露……很多啊，我当时就在想，我一定不会应用到这三十多张惨无人道的后果，就一腔热血了，总不能喂了狗吧”

“毕业那天，校长站在台上讲话，我听着昏昏欲睡，打算一觉睡醒就是社会人，从此校园社会天各一方，我定是自己的主宰。”

“但是很遗憾，我没额能睡着，竟然特别认真的把校长的寄语听完了，而且我记忆力特别好，还记着呢——

希望你们能记得，人世间不过一句以礼相待，各自安好。

一是尊重对方，高山仰止下里巴人，对方言谈举止不过是人生某处风景，本就是移步换景，看过高山见过流水，人生不满打满算不过百年，即使遍体鳞伤，也不需怨天尤人或者仇恨甚至，记住：千万不要恨自己；

二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生大道至简，讲来不过一场轮回，见了些门庭若市到最后寒鸦聚寂，不过是迢迢人世间司空见惯的幻灭。

我从不求在场诸位人心不抿，这世间哪里都不是绝世独立的好去处，我只有一点鹅卵石大小的希望，你们步入社会后，不论社会如何把人生观价值观压垮坍塌，我都希望你们在重建人生观的那套房子时，把那份开始的坚持放在供桌上，不需要贡果不需要偶尔回头看不需要时常记得擦擦灰，只要它还在，就不枉此生。

其实十年就能改变很多东西，有的人还在艰难的求生存，有的人已经在黄泉路尽头的望乡台望断一生，有的人春风得意，有的人被逼山梁山。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你这一辈子，有哪般不幸，有何种人生大幸。甚至，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身旁可否有良人相伴。”

真纯愣愣的听完，抬头再看向安室透时，像是突然被风迷了眼，眨了几下眼，“风刮到眼睛里了，感觉眼睛有点花”

“喏，手帕”

安室透递上手帕看着真纯故作轻松的擦干眼泪，继续道：“我一开始只觉得校长讲的那些道理看上去简单的，后来一心一意卧底组织，第一次脸上溅上别人的血，第一次违背自己最初的意愿去做一些事情，第一次发现组织和公安高层那些龌龊勾当……还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失去战友，我不得不直面的东西，很多时候完全不是是非黑白正反两面，我曾经想着哪怕在黑暗漩涡里也要保存的初心，早就不知道烂到哪个犄角旮瘩里去了。”

“少年时代读那些教人如何立身为人的书册，当时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是侃侃一些很简单直白的东西，二十多年后我回头看，发现那些文字就那样沉着冷静的印在那里，我看着它，动弹不得，只觉得那是一张天书，上面写着只有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笑了笑，神色像穿堂而过裹挟着草木辛辣味道的风，看似将心事倾吐而出，实则是轻描淡写的把沾了血迹的衣服撩开，给旁人看衣服下的森森白骨。

“真纯，你比所有人都不幸，但你比很多人都幸运，因为你有救赎你的人，小七和景光一直呵护的那个人是你，被两个哥哥爱着，护着的说是你自己的初心，何尝不是他们自己那颗早就被现实碾过的初心”

“我们都只剩下最初的那份坚持，但你还有未来，可能不会有想象的那样美好，但会相对而言轻松很多，而且在这个世界里，谁也不比谁干净，绝望这个词早就被用烂了，我从没因为你的遭遇而厌弃你，从来没有”

真纯一直在认真的听，时间回溯，她突然明白了景光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小七的坚持和她临死之前那句“真纯，有时候我看着你就像看着很多年前的我，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她快二十年的人生，被伤害过，被保护着，到头来好像什么都没能抓住。

除了家人，也只剩下香澄。

真纯抬眼看着以极慢的速度准备扑向安室透的香澄，小姑娘皮起来真的不比男孩子差，脸上衣服上滚的都是泥。

那我可以抓住香澄的同时也抓住你吗？安室透先生？

真纯没忍住脱口而出：“那我们有可能吗？”

 【安室透内心：我刚打算说这句，怎么……顺序颠倒了……？（狗头保命）】

安室笑了，想着这样也好，这件事他只需要点头就行，只是没料到后背被某个不明物图突然袭击，他吃痛时回头看，没忍住感慨句十年卧底被自家闺女一下子打回原形，结果这孩子把沾着泥的脸在他身上蹭了一遍，骄傲到不行，大喊这：“好了，我宣布你们在一起了，爸爸，对不对？”

……

“对，你说的都对，很正确”

尾声～

跟一些人聊过，毕业后二十年十几年，很多人的初心其实早就被狗吃了，但是能聚在一起说说话，也只是因为当初那份坚持还被放在心里，偶尔拿出来晒晒太阳。世间本苦，剩下最后一份甜留给当初的坚持，留给当初那个坚持“初心”的自己。一杯苦茗敬青春。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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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6日更新

可能要脱圈吧，总是觉得是时候该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