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刚结束采访的韩商言闭眼揉顶着眉骨，企图缓解长途行程带来的疲惫。

“韩商言。”恍惚间似乎听见有人喊他，双眼艰涩睁开后朝着音源望去，正是他心尖上的可人儿。

可接着眉头一拧，定定地看着车下的两人。

明明登机前千叮咛万嘱咐小孩穿厚些再出门，结果呢，还是一身浅绿的薄外套，绿围巾，绿帽子配着不抗风的长筒袜。

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以及典型的不听话欠修理。

小孩身旁的乔乔倒是完全相反，看着相当暖和。裹着厚厚的灰白色羽绒服，又用白色的围巾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眼睛。

一个绿得清凉，一个白得厚重，不愧是好朋友。

韩商言无奈地摇摇头，出声示意两人上车。

乔乔摆摆小手，向韩商言打招呼。后者倒是看出了她精神不佳，边搂着自家小孩暖和暖和，边替不在场的吴白询问乔乔的情况。

还没等佟年开口解释，后排的97冲到乔乔面前，特别热情地喊了句：“小嫂子。”

“小嫂子，还记得我吗？”这一发问倒是让韩商言白眼都翻上天了，人家是CTF的粉丝还能不认得你？

乔乔似乎没留心到称呼的转变，迟钝地点了点头，用手比划出数字九和七。

漠视掉身旁激动的97， Grunt好奇地问道:“小嫂子，你这是怎么了？”这小嫂子从上车起就没说过话，连回答问题都是比划来比划去的，这是什么新流行玩法？

乔乔清了清嗓子，沙哑着低声说道：“抱歉啊，我感冒了，嗓子也不太舒服。”

97和Grunt听闻，收起玩闹之心，赶紧领乔乔往后排坐下。

开玩笑，这要是被队长发现他们闹着病恹恹的小嫂子，皮都要掉好几层。尤记得上次除夕夜在微信群里打趣队长终于有人要了，一回来体能训练是五公里十公里往上码，现在想想心里还发憷着呢。

乔乔带着歉意地笑笑，强忍着不适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吴白呢？”

“哦，队长他不喜欢被记者围着，所以会晚点出来。”97解释道。

“那SP呢？”乔乔还是存了点私心能碰上她的女神。

“SP？SP早就撤了。”Grunt猜测道。

“。。。”大概是药物开始发挥了作用，脑袋昏沉得很, 连眼皮也不受控制的想要合上，耳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弱。

Grunt察觉到乔乔已经睡着了，拉着97回座位坐好，顺手给队长发信息报备下情况。

不一会儿，吴白上车了。

他直接走向后排的乔乔，掏出口袋里的喉糖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歪着脑袋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心里纵是万般担心，还是不忍扰她。

算了，还是等兔子睡醒再给她吧。

“人都到齐就出发吧。”韩商言提醒师傅开车回俱乐部，朝还站着吴白喊道：“傻愣着干嘛，赶紧坐好。”

吴白闻言，坐在乔乔的身边。哪知车子拐过一个弯道，突然感觉肩膀上多了点重量，想来是兔子整个人循着惯性朝他这边歪，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大概睡得不舒服，兔子窝在他肩膀上还蹭了蹭。

吴白低头轻轻的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坐姿，让她枕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听着她软而绵长的呼吸声，养神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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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是被车窗外的喇叭声给惊醒的，揉了揉惺忪的眼，往周围一看，吴白双手交叉抱着手臂坐在她身旁，貌似睡着了。

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她左右扭动着脖子，睡了一觉，倒是精神了许多。

忽然瞧见吴白外套的左半边褶皱得厉害，又想起自己睡梦中好像是靠在了什么地方。

乔乔大惊，妈妈呀，难道？莫非？所以她刚刚靠着吴白睡着了！

她要怎么解释！解释不好肯定会坏形象！这可怎么办呐!

在她纠结的时候，几乎同时，吴白睁开了眼。

“嗨，吴白” 乔乔心虚地笑了笑，随后低着头绞着围巾：“实在是很抱歉，我。。。”

乔乔显然还没有措好词，不知道这后半句该怎么说。

还是给兔子搭个台阶下吧。吴白帽檐下的双眸隐隐含笑，问道：“抱歉？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乔乔看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眼睛闪闪，决心把这件事给烂在肚子里，她还是希望在吴白面前能有个好形象。

于是她岔开话题，“没什么没什么，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吴白摇摇头，从口袋中拿出一盒喉糖递到乔乔的手上。

乔乔惊讶的看着手中那盒绿色的糖，他是听说自己嗓子不舒服特意给自己买的么？

“听Grunt说你嗓子不舒服，感冒了？”

“嗯，是有点儿，最近上海变冷了”乔乔含着喉糖，顿觉嗓子不再干涩像火烧，“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好多了。”

这个理由显然很蹩脚，毕竟上海正在慢慢回暖了。可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自己熬夜看了比赛，然后马不停蹄地出去浪了一天，接着又回来跟你聊了好久的天，导致睡眠严重不足而引发的感冒吧。

“你该在家里休息的。”吴白冷冷道。他自然是盼着兔子能来，可是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眼底有着明显是熬过夜的青黛，心下明了她感冒的原因，此刻更是恨不得把兔子拎回学校好好休息。

“我知道。”

乔乔当然知道。可柠檬说的对，她不能再这么怂下去了。所以当佟年让她好好呆在家里休息的时候，她拒绝了。

吴白平时忙着训练，见他一面肯定很难，更别提像那日一般不受影响，你来我往地发着微信。趁着这次机会，能见见他，能多了解他靠近他也是好的。

“可是”乔乔鼓起勇气，“我就是想当面恭喜你拿了世界冠军。”毕竟那句恭喜不是我发的嘛。

吴白一怔，脸色似有稍缓：“嗯，但下不为例。”

什么嘛，怎么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乔乔不满地微嘟小嘴。

可她不知道，在压低的帽檐下，吴白望着她的眉眼竟是温柔。

车停了，到俱乐部了，大家纷纷下车。

落在最后面的97正准备下车，被吴白摁在了座位上。

“队长? ”97嘿嘿嘿地讪笑，心里止不住地发虚，“什么事呀？”

“刚刚拍的照片发我，然后删掉。”吴白面无表情道。

“现在发啊？”

吴白没有说话，不容置否地挑挑眉。

97欲哭无泪，本来还想着回去再跟大家伙分享这个照片的，没想到队长竟然发现了。

看着97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吴白松开手示意他可以下车。

点开照片，是刚刚兔子毫无防备依偎着他，睡得一脸香甜时，他在兔子的发顶悄悄落下一吻。

吴白无奈叹道，兔子，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让我变得这么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