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第二天，我早早便起了床。

我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浑身都痛，尤其是头。

但我把它归结于晚睡早起精神不好，也怪我认床。

我叹了口气，想着过几天就好了。

去见娘的那日也实在太累了，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摸到床就昏昏沉城地睡过去了。

我下床，随便把脚塞进了鞋子里，走出门外。

我看见怜雨就睡在外间的塌上。我走去她身边，无意闻了闻，却闻到了一股馨香。

那股香一入鼻，一阵眩晕感便袭来，我踉跄了下，认出来这就是昨晚我入睡前闻到的那香。

我甩了甩头，勉强清醒了一点，结合怜月那反常的行为，我便猜这是怜月干的。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走向怜月睡的房间，用手指戳破了窗户纸，向里看去，却没见到一个人。

我心下疑惑又感到庆幸，连忙走进去，翻着床褥和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猜着，她肯定将什么东西藏去别的位置了，房间里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了。

于是我从窗户翻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向外喊了一声：“怜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会儿，怜雨就站在了我面前，与我一样，看着也是没什么精神

我笑问她：“昨晚几时睡的？看着这么没精神。”

她也笑道：“哎呀，小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看您的气色也不是没睡好么？”

我笑笑，没有答话，问她：“现在几时了？”

“大概卯时，还早呢。小姐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我摇摇头，答道：“不知道，大概是白天睡饱了。”

从记忆我知道原主是一个很懒散的人，每天早上基本睡到日上三竿。

但这个点醒来，却是我上大学时的一个生物钟。每天早上六点左右起床。

先去跑步，然后会宿舍洗澡，洗漱，去吃饭，然后去图书馆泡半个小时，再然后才去教室。日复一日，所以我的生活也算自律。

但我说不准我错在哪，也许错在全程就只有我一个人。有许多人在学校网甚至在我面前对我评头论足：“真是个绿茶b，这么做只是为了塑造形象，勾引金龟婿。”“真不要脸，她不会真以为有人会看上她吧？长了个狐狸精的脸。”

我说不清这种人是嫉妒还是痛恨抑或是其他复杂的、恶毒的情绪，我只是不明白，我甚至都不认识她们，她们怎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小姐，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其实刚才我有听见怜雨在不断喊我，但我就是不想回应她。

“没什么。你去看看怜月起来没，你们去给我端些吃的来，咱们一会儿去给娘请安。”

怜雨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我走去铜镜前，呆呆地坐着，从我记事起开始回忆着我的一点一滴。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笑，一会儿沉默。想到我24岁时最后的一眼——那个小警察的神色。

他那自责的神情，或许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懊恼、自责的感觉像大手一般紧紧攥住我的心，我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我觉得我快要被这些情绪淹没。

我开始在脑子里重现场景，他看见我掉下去，明明他的手离我那么近。他会不会陷入自责？我的这件事会不会成为他职业生涯中的阴影，甚至断送他的职业生涯？如果当时他当时抓住了我，事情又会发生什么样的转机。

正想着，忽然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你这小蹄子，硬要说五小姐醒来，要给她端早点。五小姐什么时候起这么早过？分明是你这小蹄子自己想吃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倒是要看看五小姐醒了没！”

怜雨着急的声音也传来：“袁嬷嬷，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呀，五小姐是真的醒了，我叫小姐说句话，你可别看呀，主子的房间哪是你能随便进的！”

那妇女呸了一声：“谁不知道怜月那小蹄子最会学话了！我必须要进去看看！”

我看着门外的影子，看出来怜雨要拦住那妇女，却没拦住。

于是，门被推开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僵在门外。我盯着她：“袁嬷嬷，看到主子你都不跪了？”

袁嬷嬷慌忙跪下：“五…五小姐息怒，五小姐息怒。老奴…”

我打断她：“看来你在东厨待的很好啊，见到主子不跪，主子的房间也随便进。”

听着我的语气，她可能觉得大事不妙了，开始轻轻颤抖着：“五小姐！老奴是害怕怜雨她们顶替您吃了您的食物呀！大家都知道啊五小姐起的晚，不会这么早的呀！”

我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偷偷瞥了我一眼，见我直勾勾盯着她，又趴的更低了些。

“这么说，你在说我懒散？真是大胆！”

袁嬷嬷抖的更厉害了：“老奴不敢！”

我却没理她，对着怜雨说：“来替我梳妆，咱们去给娘请安。”

我停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袁嬷嬷：“带着袁嬷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