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明日方觉百花残

　　“旭凤去了魔界捉拿穷奇了。”润玉轻轻吹了吹还有些烫口的汤药，慢慢送到我嘴边，“翎儿若是想去，等伤好全了，我陪你去。”

　　我点头，露出一个笑容给他：“好。”

　　——

　　魔界，忘川

　　我伤好之后，和润玉一起启程去魔界寻旭凤。虽着旭凤不曾及时救下我，却也是关怀我的。那日，他也是没来得及。

　　其实，归根到底，我只是不愿意怪他而已。

　　“这位公子和姑娘可是要摆渡？”忽闻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说起这个摆渡人我并不陌生。

　　前世我被革除鸟族族长的位置，曾经也乘着这船前往魔界寻找魔尊结盟，想借魔尊之势夺回鸟族。

　　旭凤活返之后，我更是日日住在这魔界，只是不知道前世我死了之后，魂魄是否也魂归忘川了。

　　想是没有吧。毕竟我这般罪孽深重，怎么可能还有魂魄残存。

　　“正是，麻烦老人家了。”一个晃悠，原是润玉拉着我踏上了船。

　　“公子和姑娘站牢了，老夫这就开船咯！”老汉一声吆喝。

　　润玉扶稳了我：“小心些。”

　　我轻轻点头：“嗯。”

　　一叶小舟晃晃悠悠向前行，舟下滴水全无，更莫要说是河，两岸之间深不见底，虽不见水，在小舟中却可听到水拍船底的“硿硿”声，也能感觉到水波摇晃之感。

　　我微微敛眉，忽而抬头，便看见撑船的摆渡人盯着我瞧，我微微一笑。

　　只听见他开口道：“老夫守这忘川河十来万年，极少看见绝色的女子，这两日来，已是第二次见着如姑娘此般绝色。”

　　“犹记两万年前曾来过个女子，问老夫讨一捧忘川水。那女子生得容颜倾国，行路间步步生花，面容诚然绝美却神情凄苦，不若姑娘你这般明媚无邪。”

　　我心下了然。

　　这摆渡人渡过的女子不少，却少见世间真正绝色的美人。两万年前的那个，是有六界第一美人之称的先花神梓芬。

　　而第二个……便应该是锦觅了。

　　旭凤他……果然带着锦觅一同来了魔界。

　　润玉瞅了眼我的脸色，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后来呢？”

　　“后来？后来岸边追来了个锦衣公子，急急将那姑娘手上的水打翻入地，两人一番争执后，那姑娘竟纵身一跃要跳入忘川，那锦衣公子着了急，发了疯般将那姑娘拦回来，之后两人便齐齐消失没了踪影。”

　　“忘川，忘川，相忘回首已成川。”那人摇头叹了一句，复而又道，“我瞧着那也是对痴男怨女，不似公子和姑娘这般般配。这位公子体贴周到，姑娘好福气啊。”

　　我没说话，倒是润玉笑了笑：“那就多谢吉言了。”

　　言语间已行至对岸，润玉拿了颗老君的灵丹与那人作船资，我下船时抬头乍见魔界光景，一时间感慨万千。

　　我终是又踏上了这片土地。

　　这片，承载着我一生噩梦的土地。

　　润玉见我久久不能回神，开口唤了我一声：“翎儿？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率先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