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破碎

叶子的举动似是惊扰了她，她好像感受到叶子的存在般反射性的躲开，瞪大着惊恐的眼看向叶子所在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空气中流转着丝丝的凉意。

她慌忙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好不容易站起却不小心绊倒脚边的的枝干脉摔倒在地，向后挪退了几步，背靠着坚实的槐树，手不停地在身前挥晃着，似是想要赶跑她看不到却令她感到恐惧的东西。

叶子看着惊慌失措的挥舞着手的凌沐茵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看着，她伸出去的手还在半空中停留未收回，大概是停顿的时间长了，指尖微微颤抖，她握起拳，无力的垂下。

都是因为那本画册，因为我，如果我没有将记忆画在画册上，她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痛苦？如果我没有答应弘基代替她，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的无措彷徨？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啊！

手上的画册仿佛是什么罪恶的根源，凌沐茵惊恐的看着周围，狠狠的把它扔了出去，抓过画册的手不断用力地摩擦着衣服，像是要擦干净手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那只柔若无骨的白嫩玉手被摩擦得泛红，她却丝毫不见有停下的想法。

直到疼痛感涌上心头，直到感觉好一些，凌沐茵方才停下自虐的动作，她看向不远处静静地躺在土地上的画册，画册被扔开去的过程中翻开了几页，脏兮兮的泥土沾染上黑白的页面，上面的人儿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不，不是，这都不是真的，不可以让人看到！

毁了它，毁了它，毁了它......

心里不断有一个声音告诉凌沐茵，毁了它就好，毁了它就没有人知道了，你还是你，不会变。

对，毁了它就好了。

着了魔般，凌沐茵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画册，慢慢站起身走向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是深不可测的冰冷，有些苍白的脸有些扭曲。

她蹲下身捡起画册，泛红的手指轻轻地划着，一页一页的翻着画册。每翻一页，嘴角的弧度就上扬一分，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个穿着长袖运动服的修长背影身上。

突然，撕下那页画像，尽情的撕得粉碎，每一页都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撕，像是得到了快感，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把手中的碎片抛向天空，看着如飘雪般缓缓落下的碎纸片，凌沐茵大笑出声，笑得疯狂，笑得弯了腰。

不，不可以！

她的画！

叶子失措的跑向前去，伸出手想要接住缓缓落下的纸片，纸片至她的手中穿过，缓缓降落在地上，她望着地上的纸片，惊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呵，她忘了，她现在是个没有用的幽灵，什么也做不了。也罢了，如果画册不再存在，凌沐茵就不会那么痛苦，如果我也不再存在，凌沐茵就不会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抢走属于她的时间了，毁了就毁了吧。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痛？

那是她的心血啊！怎能不痛？

凌沐茵停了笑声，敛起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满地的白纸片，目光冰冷无情，她转身走开，脚踩在满地的白纸片上，印下一个个足迹，本就残缺不堪的纸片瞬间变得肮脏不已。

叶子没有注意凌沐茵的离开，她只是愣愣的看着满地脏乱的纸片，上面那不大不小的鞋印很是刺眼。隐约的，她还能看见一双笑成月牙的桃花眼，还能看见嘟着的小巧嘴巴，还能看见黑白相间的琴键。

她蹲下身，伸出手去捡离她最近的一张碎片。毫无意外的，手穿过碎片根本碰触不到，眼神黯淡，她再一次伸手去捡，结果并没有多大变化，她索性跪坐在地上，不停地捡，穿透，一遍又一遍不死心的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