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记忆深处……

殊不知，此时此刻，独孤九正背着奄奄一息的魏灵澈躲在房梁上，蓝启仁刚刚这番话尽数落在魏灵澈耳朵里……

待蓝曦臣回去，魏灵澈早已经消失不见，众人发现，与他一同不见的，还有独孤九。

床上只剩下斑斑血迹，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的浓重血腥味。

蓝曦臣发疯一般到处去找，可却一点踪迹也寻不到。

没有人看见过他们，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

独孤九带着他藏进深山里。

魏灵澈仍旧不能说话，也不能动，那几个血窟窿不停的往外冒血。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那双眼睛也因为疲累时而合上。

独孤九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让他躺在地上，替他盖上从外面找来的干草。

“澈儿……澈儿，阿九该怎么办？”独孤九一直在哭，“你告诉阿九……”

魏灵澈艰难的睁开眼睛。

他有些庆幸独孤九将他带了出来，不至于所有人都看着他在床上化成一堆污血。

可是，他什么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就要死了呢？

魏灵澈想起曾经在乌陵的时光，那时虽然天天以乞讨为生，可每日开心快乐，怎么到了这里，就都不一样了？

他以前听蓝曦臣说起蓝氏，总是心怀崇敬和向往，他好奇是怎样一个地方竟会生出蓝曦臣这样的人物。

他既像天上的月亮，明亮皎洁，光辉灿烂，又像满天繁星，引人入胜，让他移不开眼睛……

“魏灵澈此人绝非善类，且心性不端，就他浑身肃杀怨愤之气，他若留于世，他日必秧天下生灵！此人不可留，也不值得你留！”

蓝启仁的话忽然回响在耳边。

他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他始终都知道蓝曦臣是怎样的人，却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过是个贱如草芥的乞丐，怎能痴想攀附仿若玉璧的蓝曦臣？

自己怎么会来蓝氏呢？都记不清了。

“澈儿，澈儿……”独孤九的哭声将他的思绪拉扯回来，“澈儿，你一直在流血，阿九该怎么办？阿九怎么才能救你？”

魏灵澈看着他，不知为何，看到他哭的如此伤心狼狈，心中竟半分感激都生不出来。

魏灵澈心想，或许自己当真就如蓝启仁所说是个不值得留的恶徒吧。

真冷啊，如果不来这里，在乌陵还有个乞丐窝等着他，一定不会这么冷的。

还要在这里躺多久呢？他看着洞口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他感觉浑身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流逝，他扛不住了，真的扛不住了……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来蓝氏了，再也不来了……他这样想着，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羡儿，忌儿，到娘亲这里来……”

“阿澈，哥哥带你去玩儿……”

“阿澈……澈儿……”此起彼伏的声音环绕在他耳畔，而后又渐渐变得微弱。

血还在流着，浸透他的衣衫，又一点一点渗进土里。

这几日，他身下这块土地一直贪婪的吞食着他的鲜血，鲜血一滴到地面，瞬间便被吸食干净。

恍惚间，他似乎来到一个从未置身过的地方。

这里摆放着数百口硕大的棺材，有的棺材鲜红夺目，崭新透亮，有的已经褪色脱落，连盖子都已不见……

他穿行在其间，却并无丝毫恐惧和慌乱，心中反而升腾起莫名的亲切感。

忽的，这些棺材全都发出响动，接着，就见那些棺材盖子猛的飞了出去，棺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全都站了起来……

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他们性别不一，年龄不一。

但无一例外，全都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们……你们是谁？”魏灵澈壮着胆子问他们。

他们齐齐张口，发出整齐划一的声音:“我们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