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母子分离

　　云深不知处山下

　　来人一袭黑衣纱裙，墨发在夜风中凌舞，清风的飘动之下，带动着那人墨色的裙摆，远远望去，恍若浮世的仙。

　　玉凌竺望着云深不知处的山门，一滴清泪滑落脸颊，如黛的月眉紧蹙，她似乎多想狠心离去，可她又不忍啊。

　　此间一别，自己必定是死劫环生，母子再难相见，她已经自私了二十年，真的该去履行自己的使命了。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因着一股怨气，继任宗主之位，甩下重担。再贪恋情爱，让云梦江氏受了连累。后因私心而喝下绝育汤药，让整个眉山陷入危机边缘。

　　如今，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该是自己还的债，终究是——躲不过，逃不了！

　　“母亲！”

　　玉凌竺问声回头，却只见来人一袭蓝氏校服，端端正正地佩戴着蓝氏抹额，只是，那却是蓝氏嫡系的格制。莫非……

　　“母亲已经猜到了，就应该知晓有些事已然瞒不下去，倒不如坦白。”

　　玉念兮紧盯着玉凌竺的脸色，决计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今日之事，他肯定要弄明白，他玉念兮是宁可明白的死，也不肯糊涂的活着的人。

　　“念兮，你……长大了。”

　　玉凌竺望着爱子那熟悉的脸庞，一时间徒生怅然，这孩子自小便是懂事的，从来没有让自己操过心，甚至有时候，还要照顾自己这个不合格的母亲。

　　“念兮？念曦，母亲，孩儿的生父，是不是泽芜君？”

　　玉念兮眸子中隐约可见的锐利锋芒毕露，他从来都没有问过生父的下落，却不代表他不想知道真相。

　　可如今……真相却是——不知！忘了！呵……

　　望见玉念兮那凉薄而又讽刺的笑，玉凌竺知道，他在怨，可是……这些，都只是自己的错！和他断断是没有干系的啊。

　　“兮儿，你别怪他，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存在，是我封印了他的记忆，才让你们这么多年见不到父亲，享受不了父爱，你要怪就怪我吧！”

　　玉凌竺逃避着儿子的目光，满心的苦涩难道外人说。

　　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眉山被毁，孩子们从小没有父亲的陪伴。虽然他们从来都不说，可是，自己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若是早知如此，当初……

　　罢了罢了，前尘往事只是前尘而已，人断断是不能回去的！

　　“孩儿没有怪过任何人。”玉念兮平静地望着玉凌竺的眼睛，安抚着她。说不怨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母亲如此说。必定有她的苦衷，他愿意理解，因为，母亲，真的很不容易！

　　“玲珑，念兮，母亲会离开很久，你们两个在云深不知处一定要好好学艺，照顾好自己。念兮你是哥哥，要多照顾玲珑知道吗？”

　　“你们的父亲，他虽不知晓你们的存在，可是玲珑长得像母亲，他，应当会记起来的！姑苏蓝氏的嫡系子弟不多，你们俩的天赋异禀，一定要好好学艺，保护好自己！”

　　玉凌竺抚摸着爱女的脸庞，尽是不舍和留恋，今生她亏欠了这两个孩子太多，假如……这一劫有峰回路转枯木逢春的机会，她一定好好补偿她们。

　　“我的孩子，母亲真想永远陪着你们啊……”

　　玉凌竺说罢眸光暗了暗，旋即放下了抚在玉玲珑脸颊的玉手便垂了下去。

　　“母亲要去何处？带上玲珑吧，玲珑会乖的，不会拖娘的后腿。”玉玲珑紧紧抱着玉凌竺不肯撒手，那眉目之中依恋让玉凌竺忍不住又抚上她精致的脸颊，满目不舍。

　　“母亲做错了事，要去弥补，你们两个一定要记得娘说过的话，知道吗？”

　　玉凌竺凝望着玉念兮的容颜一瞬间失了魂魄，她仿佛透过兮儿就能看到当初那个幼稚的人儿一般，不知不觉间竟是低低地笑了。

　　那一笑，有三分岁月的悸动，三分的傲气若寒梅，三分的温柔浅笑……只是，那人无缘得见。

　　对他，她好像是一分嘲笑，二分新奇，三分好玩，四分戏弄，五分悸动，六分利用，七分钦佩，八分欣赏，九分信任，十分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