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愿碰触的伤疤

雷战在指挥所外用毛巾擦拭着身体，突然他警觉地听到脚步声，不是队友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他迅速从腿上的快枪套中掏出手枪对准了来人。

面对眼前的一幕，谭晓琳打了一个激灵，搞什么，用得着这么防备吗？她的脸上略显不快。

看到来人是谭晓琳，雷战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原来是教导员同志，告状回来了？”

“雷战同志，我是履行正常的组织程序，向上级反映基层的不合理情况，这不是告状，这是工作。”谭晓琳忍着怒气说道。

雷战慢慢放下枪，并把枪放回了快枪套中，“那看来是我误解了。”雷战并不想多说，继续拿毛巾擦拭身体。

谭晓琳并没有走，而是向前一步，用她那教导员的口吻说道：“作为教导员，我有责任了解集训队的每一位党员的情况，你也是党员吧，那你就在我的了解范围之内。”

在去首长那里反映这里情况的时候，首长让她好好配合雷战的训练，同时也告诉了她这些人的身世背景，她对此产生了好奇。

“好吧，组织程序，我遵守。”雷战的声音很平静。

“我要找你谈话，请你配合。”

“说吧，你想找我聊点什么。”雷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伤疤。跟我说说伤疤的故事。”看着雷战身上已经结痂的伤疤，谭晓琳很好奇也很认真。

“伤疤？”雷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处刀疤，低下头说：“我们全体战士每个人身上都有，这是我们军人的最高荣誉。但是教导员同志要听我伤疤的故事还是要经过许可。”

“经过许可？作为集训的教导员，我要获得许可才能知道我搭档身上伤疤的事？”谭晓琳好像在听一个笑话。

“保密条令知道吧，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雷战不再理会他，继续他的洗澡工作。

雷战这个态度让谭晓琳很是不爽，搞什么？一个伤疤还保密条令？我又没有问别人。

“那你爱人肯定都知道这些事吧。”谭晓琳背着手，歪着头问道：“这也是保密条令？”

爱人？雷战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面色难看的可怕，他不允许別人去碰触他这个底线。

雷战一语不发，将毛巾狠狠地摔在了脸盆里，盆里得水花四溅，溅到了谭晓琳的脸上。

“你干什么？”谭晓琳气愤得擦拭着脸上的水，什么人啊，这什么素质啊。

来得时候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自己扔到泥浆池中，现在居然还跟她先生气，弄得自己一脸的水。

雷战什么也没说，表情异常冰冷，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带着杀人的气场大步离开了这里。

“至于嘛，提到爱人这么敏感。”谭晓琳很疑惑，也很生气，对着雷战的背影猛翻着白眼。

雷战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曾经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那个曾经最爱的女人倒在自己的怀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多少个日日夜夜，如鬼魅般纠缠着自己，他常常会被这样的噩梦惊醒。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无法原谅自己。他多么希望那个死去的人是自己，那么他就不会一直在悔恨当中，也不会感到心痛，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像一把利刃，让他在每个夜晚承受着凌迟之苦。

那个女人就是他心口上的伤疤，这道伤疤永远也擦不掉抹不去。身上的伤疤结痂了，可是心口上的那道伤疤还会隐隐作痛。

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是当别人再碰到这道伤疤时，自己仿佛就像雷区一般会爆炸。看来自己这辈子是走不出去了，雷战自嘲地笑了笑。这个教导员，真是个多事地女人，雷战有些无奈。

泥浆池里，所有的女兵已经坚持不住，一个接一个倒下，身上，脸上，满是泥水，彻底地变成了泥人。

唐笑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啊啊，我的脸很宝贵的，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脸，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你不干了？”大牛上去就是一脚，将唐笑笑狠狠地踩在了泥潭里，“我告诉你，进了这个门就没有后悔药！”说着，上去又是一脚，唐笑笑悲催地吃着让人呕吐地泥水。

男兵们看着一个个倒在泥浆池里那狼狈不堪的女兵们，说实话已经心生怜悯。

“哎，这差不多行了，这都是帮女孩子，不至于吧。”小蜜蜂用胳膊肘碰着哈雷，有些于心不忍。

站在一旁的元宝也有些看不下去，操着他那浓重的广东口音说着普通话：

“行了，赶紧退出上来吧，非要搞得自己嫁不掉吗？”

泥潭里还在继续做着俯卧撑叶寸心咬着牙回道：“嫁不出去你们就娶了我们，是你们训练的我们，你们要对我们负责！”

这个叶寸心，要么不开口，开口就噎死人。男兵们又被噎得没话说。

“嫁给他们？他们就是一帮禽兽！”一旁的沈兰妮有气无力地说着。

“他们要是娶不了我们，那就是禽兽不如！”叶寸心纠结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两个女兵骂人不带脏字，让在场所有男兵都黑了脸，却又无法反驳。哈雷欲要上前理论回来，阎王小声阻止了他：“哥们，行了，别让雷神看到，再做你们五百个俯卧撑啊。”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满脸无奈，谁愿意被罚啊。

就在这时，雷战背着手走了过来，“多久了？”他环视着泥浆池里的女兵们，他发现一个倔强的身影还在继续着动作，不用看脸他已经猜到是谁。

“一小时零三分。”老狐狸回答。

看着那个在泥潭里还在艰难做着俯卧撑的叶寸心，老狐狸低声道：“这个丫头是个好苗子。”雷战没有回应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行了，你们上来洗洗，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如果完不成的，自动退出，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雷战毫无感情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压迫。

所有女兵已经累到不行，可是只有五分钟时间，为了不被淘汰，都拚了。

每个人都拖着疲惫的身躯想要拼命爬出泥浆池，然后奔着浴室艰难地跑去。

爬上来地那一刻，叶寸心与雷战的目光四目相对，那倔强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我不会认输。雷战收回目光，冲着其他人喊着：“快，都给我动作快点！”

浴室门外，谭晓琳在与老狐狸理论。

“开什么玩笑，里面怎么都是凉水？你不知道凉水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性吗？”她觉得这样对待女兵有些过分，这不是训练，这只是洗澡。

老狐狸双手环抱着胳膊，笑着说：“总比死强吧。”

谭晓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什么什么逻辑？”

“这是特种部队的逻辑，吃不了苦就趁早离开，否则最终害的人就是自己。

”老狐狸的语气略显生冷：“她们的路还长着呢。”

谭晓琳似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低下头好像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老狐狸问道。

谭晓琳抬起头，似乎还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张嘴问道：“老狐狸，我刚才跟雷战提到他爱人，他似乎很生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你跟他提到爱人了？”老狐狸有点不敢置信的反问。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谭晓琳显得有些疑惑。

老狐狸叹了口气：“教导员同志，虽然你是教导员，但是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在雷神面前提起爱人的事情，那是他的雷区。”

谭晓琳有些困惑，“怎么？”

“这个我不能说，没有他的允许我是不能说的，也希望教导员同志不要再问了，这是他的个人隐私，保密条令知道吧，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老狐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时间到了，集合！”老狐狸按下手里的计时器，“教导员同志，我们要接着训练了！”

谭晓琳还愣在那里没有从老狐狸的话里反应过来。又是保密条令？雷战的雷区？怪不得对我那么凶。不过这反而激起了她对雷战的好奇，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要找个机会查查清楚，谭晓琳歪着脑袋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