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重新拿了一个盒子,将发簪收好,摆在小几上。
此时,他忽然发现江澄送的那瓶血不见了。
他原本把白瓷瓶和铜镜放在一起的,现在却只剩下铜镜了。
他皱起眉头,忽然想到连日来发生的种种怪事。
先是一个月前有人擅闯云深不知处,却没抓到人。
随后有一夜他太累,睡前没熄灯,结果第二日清醒时,发现蜡烛已经自己熄灭了,没有浪费蜡油。
还有一次,门生将需要加急处理的事务单独放在桌上忘了告诉他,结果他都没处理,等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他凝神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门窗都是关好的,如果真的还有别人在,那么那个人此刻一定还在这个房间里。
到底是谁?
目前为止没有做过坏事,反而一直在帮他……
难道是当年的无声人?
蓝曦臣揣测着,不动声色地拿起铜镜,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做出观赏铜镜的模样。
铜镜依然光滑平整,此刻花纹之中却隐隐有流光溢出,古朴中更添典雅高贵。
蓝曦臣转动铜镜时,一道人影从上面一闪而过。
蓝曦臣眸子一凝。
这面铜镜依然没有照出他的身影,但确实照出了一道人影。
他将镜面转回去,对着窗户。
镜面上映照出窗外高大的玉兰树。
玉兰花期将过,玉兰树上只有零星的几朵花还洁白地绽放着,其余花朵都呈现出萎靡欲落的模样。
在玉兰树树枝上,一道雪白的身影坐在上面。
她的衣裙纯白,没有其他色彩,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衬得衣裙更白,白得像一朵鲜肥的玉兰花。
与衣裙不同,她的肌肤呈现出透明的灰色,低垂的眉眼落在花间,五官精致而漂亮,像是一只花间精灵。
在看清女子容貌的一瞬间,蓝曦臣的手指一颤,猛地回头看向窗外。
玉兰树立在窗外,上面没有多余的白色,更没有那精灵一样的人。
错觉?
蓝曦臣又看向手中的铜镜。
铜镜中的女子似乎注意到他的举动,略微吓了一跳,随后也向后看。
看样子,她以为他在看别人。
女子没看到别人,回过头来,看向蓝曦臣。
蓝曦臣心惊胆战地看着她从树枝上跃下,几乎要冲过去接她。
却见她身形轻盈,轻飘飘地飘向窗户,然后径直穿到屋子里,站在他身后。
蓝曦臣:!!!
铜镜还在他手里,上面没有他的身影,只照出女子的身影。
蓝曦臣不知道该不该扣下铜镜。
这个江莳梦是他的错觉?
还是说她死后就一直在他身边?
这是她的灵魂么?
如果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
所以之前那些怪事都是她做的?
蓝曦臣还在想时,就见江莳梦朝他伸出手指,纤细的手臂从他背后伸过来,越过他的肩膀,戳了戳铜镜。
蓝曦臣感觉到了她戳动时铜镜的细微的动静。
好像……不是幻觉。
江莳梦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已经被铜镜照出,她戳了两下铜镜,没发现铜镜有什么反应,便兴致缺缺地收回手。
蓝曦臣看着她转过身,肆无忌惮地坐在小几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逐渐落下的夕阳。
蓝曦臣勾了勾唇,手里拿着铜镜,也转了个身。
铜镜照着江莳梦的脸,蓝曦臣用大拇指小心地抚摸着镜面。
已经这么多年了,阿梦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
对了,她确实很年轻,死的时候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她的灵魂停留在了她死亡的年纪,一直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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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莳梦……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
江莳梦虽然这就是个鬼故事,但这真的很像个鬼故事!但凡不是泽芜君,随便换个人坐在这里就能被吓死。亏了他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良夜“喵”的一声表示赞同。